远坂莱对与咒术师的态度很奇怪。
伏黑惠看得很清楚,对方提起咒术师的时候绝对不是一无所知的反应:他自己大概也没什么遮掩的兴趣,表情算不上厌恶与憎恨,但也绝对不是全面正面情绪的流露。起伏最明显的地方应该是在他提起五条悟的地方……
他记得,那个轻浮又讨厌的家伙还是个老师来着。
是认识五条悟,现在躲着他的情况吗?
至少在伏黑惠的认知中,远坂莱给他的印象,并不能用“逃课的叛逆学生”这么天真的态度来解读。
是仇敌,反叛者,还是曾经被五条悟挂在嘴边提醒着单纯与咒术界对着干的反派角色,需要小心的诅咒师?
远坂莱走得很干脆利落,甚至没有和津美纪道别。伏黑惠进屋摸了摸刚刚退烧睡得昏昏沉沉的姐姐,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特殊的号码。
只是嘟嘟两声,电话对面很快就被人接了起来。
“喂喂真稀奇啊,惠居然会给我主动打电话,是改主意了吗?”
男人懒散的嗓音被电音扭曲的略显失真,但是那种令人皱眉的轻浮底调反而更加明显了一点,伏黑惠几乎是反射性垮下一张脸,语气也变得颇为不善:“完全不是!”
对面早就熟悉了少年这副态度,一阵愉快低笑声后终于扯入了正题:“好吧,你难得联系我一次,碰到麻烦了还是遇到了学业上的问题?五条老师免费解读哦!”
“……能聘请你这种家伙当老师的地方我完全没有兴趣。”伏黑惠干巴巴地讽刺了一句,“不过这一次我是想和你打听个人。”
五条悟故作惊讶:“哎呀,是禅院家的找过去了?这样不行啊惠,我和你说过了吧?你总待在一个地方肯定会被禅院家捉走的,为了你姐姐着想,也最好是早一点过来找我比较好哦”
“不是啊——”少年额角青筋隐隐暴起,被对方这种扯东扯西不愿意听人说话,总是有意无意维持自我节奏的恶劣习惯弄得很是头疼:“简单来说,就是前一阵子津美纪遇到了名为‘如月车站’的怪谈……”
“啊啊,那个,我知道的——据说是连接了异世界的诡异车站,目前来说还没发现明确的伤亡和威胁性,所以高专这边只是有备案,就是还没来得及处理。”五条悟声音一顿,疑惑道:“该不会是惠被车站卷进去了吧?不会吧不会吧,你就算没在高专上过学基础常识也术式也还是会的吧?”
“不是我。”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回答,“是我姐,她正好碰上了如月车站差一点就没有回来……当时我不在场,只是她正好碰上了另外一个人,似乎是很擅长处理这些东西的样子,津美纪被她带回来后,目前只是有些发烧,好像也没有其他问题。”
“真的假的诶……”五条悟夸张地感慨起来:“不过如果那个什么‘如月车站’真的是咒灵作祟的话,你姐姐只是发烧那已经算是万里挑一的幸运了。”
“所以呢?”
五条悟终于稍微正经了一点:“惠是想问我这个能解决如月车站的对象是谁吗?——顺带一提那个车站虽然没什么对人的威胁,但是目前的评级也不低,至少也是一级术师的实力级别吧……这个范围可不大啊。”
少年沉吟一会,迟疑问道:“那么……假设对方是类似我这种从来都没接触过咒术的‘一般人’,能解决那个车站吗?”
“不可能。”五条悟答得斩钉截铁:“不要小看高专也别小看那个车站的危险等级,对方既然能把你姐姐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绝对不是一般的术师能够达到的水准。”
“……”
伏黑惠沉默了好久。
“惠?”电话对面很平静地温声催促了一声。
“……应该不是咒术师,也不是诅咒师。”伏黑惠舔了舔有些莫名发干的嘴唇,低声道:“津美纪很喜欢她,我家老姐虽然是个讨厌的烂好人但是看人也还算是准,我不觉得她会错认对方是什么人,而且她的行事风格也不像是那些野路子出身,很有教养……五条先生知道远坂这个姓氏吗?”
五条悟这一次的安静持续了很久。
直到伏黑惠也跟着开始感觉到稍微不安的时候,他才重新开口: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姓氏?”
男人的语调里忽然褪去了一贯的轻浮浪荡,显出某种毫无情感起伏的冰冷肃杀。伏黑惠此时才对对方咒术界最强的身份有了些许真实的认知,只是对方骤然带了威迫感的口吻也跟着激起了少年一点不合时宜的叛逆心,伏黑惠微微皱眉,并没有直言相告。
“……偶然而已。”
他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