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任务者对于圣城有重要作用的情况下,圣城肯定不会在明面上就对任务者进行大清洗。
所以才会出现很多能力不够的任务者却被送进‘送监’这种很难通关的副本的情况下,目的就是让他们送死。
但‘送监’副本的终点站,旧都监狱中的典狱长对那些任务者似乎又有别的安排,所以派了还算强大的乘务员护送这些任务者,确保他们顺利到达旧都监狱。
但这些安排就和圣城没关系了,因为只要被送到旧都监狱,那些任务者就会被视为通关失败,再也回不到圣城了。
圣城只要保证不会再有蛀虫不停吸它的血就可以,至于怪物们是把那些任务者留着还是直接杀死,它不在乎。
根据一个车厢三百多人的数量来看,列车多行驶几次,就会有大批任务者消失,被圣城留下来的那些聪明人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些任务者消失的异状,但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只要看看消失的都是那一类,自然而然就会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有用,免于这种结局。
至于反抗……本身这些消极怠工的任务者就和那些积极求生的任务者存在矛盾,再加上圣城是通过副本任务清除的‘废物’,只能说这就是浑水摸鱼的下场。
值得一提的是,副本日志后面的[副本线索贡献率]是系统最近刚开发出来的,才植入个人面板不久。
假如‘送监’副本中的任务者对一下的话,他们会发现他们个人面板中的[副本线索贡献率]大部分都低于3%,还有一部分是贡献率常高于85%,但历史收获奖励点值平均分配次数连续达3次以上的。
比如说,林成、陈毅这样的。
圣城可以留下善良者,但是并不需要‘全能保姆’,尤其是这种很擅长养巨婴的全能保姆,他们会教坏所有孩子的。
至于陈毅他们,相奴知道他们不会死后就更不担心了,至于奴隶什么的,就当是007上班吧,反正走到哪工作到哪,偷懒想都别想。
不过相奴还是有一些疑惑,因为上个副本中还有第三类人存在,比如说像相奴的新人,也不知道圣城是怎么评判的标准,像他这样的无辜新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塞进这种副本,难不成是因为他残疾,所以副本觉得他可能没什么用?
相奴想不通,想着以后要是能再碰到郁苏的话,倒是可以问问他。
想到郁苏,相奴的心便不由轻轻一颤。
视线往回流,落在了乘务员的第四篇日记上,那个乘务员所说的同事……是指郁苏吗?
应该就是吧,那个任务里被放走的任务者不就只有我吗?放我的人就是郁苏啊。相奴怔怔地想,翻到了下一页的任务者名单,名单中除了相奴的名字都灰了,他们没有死,但是全都视作通关失败。
而其中……没有郁苏的名字。
相奴轻轻叹一口气,竟不觉得意外。
他老早就觉得郁苏不对劲了,从一开始郁苏心脏的跳动频率,再到他那一身明显异于常人的制服服饰。
但这些都是可以用其他理由来解释的,比如说逢和嘉后来不就提出了‘怪物化’这个名词吗,郁苏可能也是怪物化的任务者。
至于那身布满各种装饰肩章硌的相奴手疼的制服,也可能是各人爱好啊。相奴还背着双肩包带着矿泉水呢。
至于后来看到7号车厢的任务者被怪物全吞后不高兴……那也可能是他喜怒无常的原因,并不一定就是在为那件事生气。
在卫生间开密道把相奴带进驾驶室也有可能是他发现了机关呀,相奴用这个借口忽悠陈毅时郁苏也没有反驳啊。
在列车上时,相奴总是在心底默默地给郁苏的异常找着理由,哪怕郁苏毫不遮掩,就差明着告诉相奴他不是人了。
但相奴始终装着傻,自己糊弄自己。
并不是相奴太古板,怪物化的逢和嘉他也能接受,并对她的存在毫无反感,但是由人变过去的还存在人性的怪物化任务者,和真正的鬼怪是不一样的。
相奴也是这会儿任务结束了以后才敢深想,在列车时,他生怕自己一个深想、露出些许异常后,郁苏就直接撕破那薄弱的假面,在他面前彻底翻脸,将他永远留在副本之中。
郁苏有时候给他的感觉非常非常危险,相奴敬畏着他,却也是真的喜爱着他。
平心而论,‘送监’副本不难。
假如没有郁苏的存在,相奴也可以通过摸索到的副本规律和筛查门密码打开驾驶室,获得笔记本和救生衣。
虽然救生衣数量很少,但是有笔记本在,大家也可以直接通关了,一百万的生命点值平分给三百多人,一人也能有个好几十万了。
但是,没有郁苏在的话,相奴的外表和他的新手经历并不能说服大家,而在第二个车站靠站后,4号车厢就会全灭,1号车厢被怪物入侵。
没有郁苏的保护,相奴至少要经历过两次抽查车厢才能摸清规律,等他摸清抽查规律时,1号车厢都被占领了,向他这样的一级残废怕是第一个被推出去挡枪的。
所以,郁苏的存在对于相奴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其他任务者只有当奴隶和死亡两个结局,但相奴却多出了一个恢复自由的选项。
而最后,相奴也的确被郁苏护送着通关了任务。
相奴对于郁苏的情感是相当复杂且纠结的,总体来说,好感大于恐惧,但是两两相抵之后,又没到那种可以让相奴抛弃那些种族不同、实力相差而带来的恐惧的地步。
郁苏说等他通关以后回来找相奴,但他也没有相奴的联系方式,相奴也不知道郁苏到底要怎么找他。
……其实找不到也挺好的,相奴还不知道郁苏是个什么种类的怪物呢,不知道会不会很丑。
漂亮的青年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亲眼看到世界的这一天,任何一样东西都能让他满心好奇。
客厅很大,地上铺着厚厚的灰蓝色羊毛毯,相奴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不算很干净的鞋,顿时心里的难受的厉害,恨不能自己一开始就是靠着门就开始恢复眼睛,没往屋里走一步。
相奴连忙把脚上的鞋给脱了,赤着莹白的足踩踏着绵软茂密的毛毯走到门边把鞋摆进了柜子里。
柜子上有个青绿色的玻璃花瓶,相奴抬头时无意中瞥到了自己模糊不清的倒影,不由低头靠近了一点,想看的更仔细些。
掌心中的红痣逐渐升温,滚热发烫,相奴茫然地张开手,飞快地伸手在红痣上点了一下,随后惊讶的发现那莹绿色的面板竟变成了一片赤红,而联系人那一栏的小人头像也变成了一个硕大的感叹号不停地跳动着。
相奴心中‘咚’的一声声响,心脏仿佛从胸膛里蹦出来了在耳边跳动一样,声音大的吓人。
青年不由咬住了食指,歪过头揪紧了眉看着屏幕,迟疑许久后,他才颤抖着手慢慢点在了那个感叹号上。
屏幕跳转,给相奴发来信息的是一个三角形中带感叹号的头像,至于旁边的昵称显示的也是‘???’,光看这画风就给人一种很不友好的感觉。
???:宝贝,我就在你的门外了,快给我开门吧。
相奴呆滞,这是郁苏吗?这真的是郁苏吗?
为什么他的聊天页面颜色给人感觉那么惊悚?
相奴纠结的要命,正常情况下相奴觉得郁苏不会害他,但相奴觉得郁苏有时候很不正常,再加上他的鬼怪身份摆在那里,他心中忌惮,始终犹豫不定。
相奴迟疑,手却颤颤地向门把手伸去,就是始终不曾按下。
???: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你是后悔了吗?
相奴顺势收回要开门的手,漂亮的小脸布满凝重,他不会拼音打字,就一字一划的手写回复,写到一半,???又发来消息。
???:后悔的话,所以之前都是在利用我吗?
???:我会很生气的。
相奴慢吞吞地把这一行话扫完,也不再慢吞吞写一段长长的话,直接把写好的字发过去。
相奴:你等!
相奴:等下!
???:?
相奴:我写字比较慢,你让我慢慢回答。
???:不用,给我开门就行。
相奴急得要命:可是我有点紧张害怕,怎么办?
???:那……
相奴盯紧了他的消息,呼吸几近停止。
???:我进来了。
可是我没开门啊?相奴晕晕乎乎地看着门把手,视线逐渐下移,落在了门缝上。
黑色的阴影从缝隙中溢进来,如墨般侵蚀了银灰色的门槛和砖红色的地板。
郁先生你那么着急干什么!给我几分钟平缓下心情啊!
相奴欲哭无泪,当即抬头,抖抖索索地退出了‘送监’日志,返回到目录页,点下灰着的第二行,在跳出来的弹窗上选择‘是’。
如同被硬塞进一个闭塞狭小的箱子中感觉再次将相奴席卷,与此同时,那黑色的阴影也瞬间拔地而起,紧紧地扣住了相奴的脚腕。
相奴还没做什么周围的环境就变了,从现代风格浓重的华丽客厅中出现在了一座很荒凉的半腰山上。
相奴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半蹲下查看自己的脚腕,只见刚才被阴影抓住的地方浮现出一层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但却有种诡异诡异美感的图案,映在他肤色雪白的脚踝上,妖邪诡谲却难掩美丽。
相奴抿着唇暗自懊恼,偏偏事情还没消停,相奴的左掌心再次滚烫发热,他难以置信地张开手掌,血红色的屏幕在这荒凉的野外背景下更有种刺目邪恶的感觉。
???:我们说好的……如果你躲我、拒绝我,我会很生气。
???:你逃不了。
血红色的屏幕骤然溃散消失,漂亮青年瞪圆了眼睛用手指不断地戳着掌心痣,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把相奴气的要命。
说好的个人面板在副本中打不开呢?原来是我单方面的打不开,其他人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