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志远闭目叹息,命人将范德广的尸身盖上白布,抬于了一边,范有福和范有寿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齐齐跪在了柳志远跟前,柳志远双手负于身后,微微让开身子,冷冷道:「你二人这是作甚么?」
范有寿率先说道:「回柳官人,我家主人,老主人,还有那韩氏,皆为贼人所害,且船只也均被烧毁,想要去湖州报官更是不得,如今这庄子上可以说是群龙无首,众小厮女使也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轮到的是自己。」说到此处,他抬眼看着柳志远,却是未再言语。
柳志远看着不远处被烧成了废墟的正屋,心中仍是有些恼火,不过他已听出了范有寿的心思,却是有些明知故问的说道:「你想说甚么?」
范有寿说道:「柳官人是主人的好友,又是华亭柳家的二郎君,如今庄子上下也只有柳官人的地位最为尊崇,最能说的上话,因而众小厮女使也最能听柳官人的话,小的还望柳官人看在死去主人份上,暂且代理这庄中事务,为范家做主,查出那贼人是谁,也好替主人和老主人报仇!小的和有福还有庄内上下,定当听从柳官人的差遣,绝无异议!」
范有寿见柳志远并不作声,心中发紧,给范有福使了个颜色,范有福会意,二人齐声大喊道:「望柳官人能替范家做主,查出那贼人是谁,替主人和老主人报仇!」
柳志远确是想寻出那黑衣人来,可他并不想被范家下人拿捏拱戴,本想拒绝,自行和他的冰儿单独去查察。正欲开口拒绝,却见陈冰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他知其让自己答应,虽心中不太愿意,可还是说道:「好,这事我可以答应你,这贼人,我替范家寻出来。不过,在寻出之前,你等皆须听我的,否则,我便不答应。」新
范有寿见有门,心中大喜,忙不迭的拉着范有福一道磕着头,口中喊道:「多谢柳官人相助,相信主人的在天之灵,亦会保佑柳官人擒获贼人,替主人伸冤雪耻。」
柳志远听了这话心中极为不喜,心道:「哼!擒住了贼人,却是你家主人冥冥之灵做的安排是罢?那还要我作甚么!」他心中既已不喜,面上更是不给他二人好脸色看,冷哼道:「哼,好罢,有几件事情确是须你二人去办。第一,此处已被火焚毁,你家主人的尸身,暂且放在后院,差一小厮,在外看守好了。第二,你将家中小厮仆役女使,都喊来正堂,你家小主人,派个小厮守在门前看好,他还小,就不用喊过来了,除了这些看守的,还有我那二位友人,其他的一个都不许漏了,连那吴兴功和曲儿张都须喊来正堂。」说罢,也不瞧上他二人一眼,携着陈冰便既离开去往正堂。
范有寿怔怔的和范有福对望一眼,二人却都是干干一笑,他二人在范家许多年,做事情也极为老练,一个眼色便知要作些什么,二人也未有多做言语,便各自离开,去做各自的事情。
此时陈冰和柳志远二人也已到了正堂,陈冰想替柳志远斟一盏茶,可正堂中炭炉早已熄灭,因而炉上虽是架着一把铜壶,可里头的水却已然凉透,陈冰无奈的摇摇头,她怕柳志远会冷,便说道:「知行,夜已深,这冬日里天气冷,我去给你把这炭炉生起来罢,也好热些水来。」
柳志远知她心思,却拉过她,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陈冰身上,握着她的双手说道:「我内功深厚,不惧冷,到是你,这都到了丑时了,你还陪着我,哎,今夜怕会是一个不不眠之夜了,冰儿,委屈你了。我曾去过青州哥哥那儿小住过几日,知道如何生炭炉,你先坐着,我来。」
柳志远说动手就动手,他也不给陈冰推辞说不的机会,铲起来炭炉边上那一小堆的木炭便往炉子里添,用陈冰给他的自生火,燃起边上放着的碎絮,也不过几十息的功夫,便将一盆炭炉烧的旺旺的。
陈冰心中颇甜,
便将那铜壶重新加满水,架在了炭炉上,对柳志远说道:「知行,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若是再不揪出他来,我怕他还会有继续杀人。」
柳志远叹息道:「是了,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可到目前为止,那黑衣人是缘何杀人,究竟其目的何在,还会不会再杀人,我却一概不知,冰儿,如今太被动了,实在太被动了。似乎一切都掌握在那人的股掌之中,哎,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