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圣诞节

圣诞节一天一天临近了,窗外大雪劈头盖脸地落下,走出门去都是及膝高的雪堆,但是黑天鹅港室内的温度却越来越高,温暖宜人,锅炉班的师傅为了庆祝圣诞节的来临为锅炉多添了两顿煤,黑色的煤矿扔入炉火中燃烧,给整座黑天鹅港输入了更多的暖气。

女孩子们一个个都像娇俏的天鹅,她们开始尝试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裙子,以及不同厚度和颜色的丝袜,因为圣诞舞会就要来临,每年的圣诞舞会都是女孩子们展示自己青春与魅力的时候。年迈的护士们只能坐在冷板凳上羡慕地看着年轻女孩的舞姿。

这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女孩当然是霍尔金娜,她穿着吊带裙和黑丝袜行走在走廊上的时候简直像是t台模特,港口里的男孩子们都被她迷得移不开眼睛,就连负责守卫港口的士兵们也啧啧叹着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啊。

博士最近似乎变得格外慷慨,给军官们发放了烈酒和香烟,给护士们分发了香水和丝袜,每天的晚餐都有土豆烧牛肉供应,护士们用彩纸剪了拉花贴在通道的墙上,还用彩灯装饰了巨大的圣诞树,堆放在悬挂列宁画像的金色大厅里,空气里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另一件事也值得孩子们心生期待。赫尔佐格博士用广播告诉大家,说是来年春天到来的时候,北冰洋上的冰面将化开一部分,到时候邦达列夫少校会带着极少数优秀的孩子一起离开黑天鹅港,前往莫斯科进入豪华气派的学校学习。

这让每个孩子都充满期待,希望自己是被选中的人。

“我想和霍尔金娜一起去读高中,我们都到了读高中的年纪。”雅科夫偷偷瞥了眼远处的霍尔金娜,毫不掩饰自己喜爱的眼神。

“呵,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正式对霍尔金娜发起恋爱攻势了,对吧?而且那里既没有博士,也没有护士,没有人能阻碍你。”谢尔盖笑骂,“不过我劝你长点心,莫斯科的男孩子可不好惹,说不定有优秀的公子哥也盯上了霍尔金娜呢,你要表白就趁快,最好就趁着乘破冰船前往莫斯科的途中,那个时候霍尔金娜远离出生的地方,真是孤独寂寞的时候,容易对人产生依恋,在女孩子心灵空虚的时候攻克她们最容易了。”

“谢尔盖,听起来你好像很懂的样子。”旁边安东狐疑道,他知道自己这个损友并没有谈过恋爱,甚至和女孩子牵手的次数都乏善可陈,每年的圣诞舞会他是极少数坐在冷板凳上望天的男孩,因为没有女孩愿意接受他的邀请,谢尔盖只能从图书馆找来一些恋爱小说打发时间。

“呵,那是!等我去了莫斯科上高中,一定有大把大把的美少女任我挑选,一定有女孩能瞧得出我不同寻常的地方,同意跟我一起参加圣诞舞会!”谢尔盖怒气冲冲地说道,同时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蛋,然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开始埋怨爹妈没生一张好脸。

“相比霍尔金娜,我还是更喜欢雷娜塔。”安东闷闷地说道,“我也不想离开黑天鹅港。离开了这里说不定就要和雷娜塔分开了,即使没有分开,也会有很多竞争对手和我抢雷娜塔。”

他一边说着,一边痴情地望着餐桌尽头那个白色的单薄的身影,女孩的白金色头发养的很长了,垂下来遮住了半张面庞。

“嘿嘿,懂还是你懂啊,安东。我敢打包票,虽然雷娜塔现在看起来还不如霍尔金娜,但等她长到十八岁,她一定拥有令全世界所有男人都发疯的身材和美貌!”谢尔盖对着女孩的身影品头论足。

这时候雷娜塔已经抱着不锈钢餐盘离开了,她把洗干净的餐盘放回餐具柜里,以身体为遮掩取下餐具柜底层的小扳手,按照楚零的交待,秘密行动起来。

……

1991年的圣诞夜,暴风雪如约而至,天空中纷纷扬扬的下着大雪,但是在黑天鹅港的室内,却是另外一副温暖宜人的景象。

女孩们在走廊上追逐嬉戏,男孩们在墙外高喊她们的名字,她们娇笑着回应。护士们给女孩们找来了各种各样的衣服,她们露出白嫩的牛奶般的肌肤,身体娇艳而夺目,她们穿衣服和化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黑色的夜礼服裙,晕染的像太阳花一样的太阳裙,以及带白绸蕾丝边的半透明裙子,还有细跟高跟鞋和款式不一厚度不一的丝袜。

“霍尔金娜你要迷死谁?是雅科夫还是谢尔盖?”朱洛娃追着霍尔金娜尖叫,“我要是男孩我也喜欢你!”

“是谁在衣服里加了厚厚的垫子?是谁学着烫头发?是我们的朱洛娃啊朱洛娃!”霍尔金娜一边笑一边逃跑。

她跑到走廊上的时候跟一个锅炉工撞了个满怀,霍尔金娜正有些生气,忽然看见对方压了压毡帽,但却仍然掩不住面部的年轻和英气,霍尔金娜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一边掐他的腰,一边调笑着问:“我好看吗?”

霍尔金娜的心情有些紧张。她要迷死的既不是谢尔盖也不是雅科夫,而是另有其人,不过她很明白,对方似乎在意雷娜塔更多一些。

霍尔金娜说自己没有醋意那是假的,但舞会是女孩的战场,更是她的主场,在舞会上她就好比一位白天鹅皇后,所有的男孩都是追捧她的臣民。但霍尔金娜关心的只有一个人,她想用自己最美的一面打动对方的心。

“好看,我等会再过来找你,逃跑计划还有一部分需要准备。”锅炉工打扮的楚零笑了笑,此时他的脸上沾满煤灰,看起来颇不优雅。

但霍尔金娜根本不在乎这个,直直地盯着他,像是一只看见鱼腥草的小馋猫。

楚零叹息一声,想要揉一下对方的头发,但想起来自己手上脏兮兮的,犹豫一下还是没有伸出手。

“我等会过来跟你跳第一支舞。”楚零挤眉弄眼道。

得到了对方的承诺,霍尔金娜立刻就开心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整条走廊都仿佛春暖花开。

几分钟后朱洛娃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抱住霍尔金娜的小蛮腰,正准备打趣,忽然怔住:“霍、霍尔金娜……你怎么突然哭了哇?”

霍尔金娜抹去眼角的眼泪,幽幽叹了口气:“朱洛娃,你有试着去爱上一个人吗?我发现,我好像彻底坠入爱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