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拉出去,斩了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嬴政点头笑了笑,大松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李阳的手背,回到了大殿之上,转而将目光望向下方的李由,赞许道:“李由,昨日你拼死保护中丞,可见你忠勇之心,朕甚为欣悦。朕决定,你爵位擢升一级,爵少上造!“

“……”李由整个人都惊呆了。

保护李中丞有功,爵擢升一级

皇帝不是应该要杀李中丞的吗?

这……这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而且,更让李由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事竟然还被李中丞给说中了!

幸福来的太快,就像一阵龙卷风,李由此刻都有点恍惚。

要知道,少上造可是高等爵位,二十等爵,列为十五级,位尊同九卿。

什么意思,就是哪怕李由官职不是九卿之一,但是只要爵位到了,身份也就和九卿是相等的,平时见到九卿们,也不必执下臣礼。

虽然父亲李斯是左丞相,深得皇帝重用,但是李由却跟右相冯去疾的儿子冯劫差远了。

冯劫掌御史大夫,位上卿,银印青绶,相当于副丞相。

而李由则只是一方郡守,爵位右更,而如今,却因李阳,不仅提调掌羽林中护军,今日更是爵位提升一级,为少上造,这对李由来说,简直就是出乎意外的惊喜。

话说,听到皇帝的恩赐,李斯也是一愣,大感意外,同时心中又无比的惊喜。见到李由还在发愣,赶忙提醒道:“李由,还不赶紧谢恩!”

“谢……谢陛下!”李由这才从恍惚间反应过来,从列队中站了出来,连忙拱手谢恩。

赢政点点头,同时不忘对李由提醒道:“中氶乃是大秦之吉星福相,更是身肩变法强国之重任,下次尔可不容再有闪失了,须确保中丞之安全。”

李由瞟了一眼父亲李斯,见父亲微微点头,李由便赶紧应道:“喏!下臣必全力保护中丞之安全,全力为新法保驾护航,绝不会再有任何闪失。”

嬴政满意的点点头。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有些看不懂了。

这到底是皇帝还不知道《公法》一事呢?还是皇帝不知道《公法》一事呀?

要是知道《公法》的内容,陛下怎么可能不会雷霆震怒。

就在大家心中狐疑之时,便听见嬴政问道:“何章,阿房宫进度如何了?”

何章为将作少府之职,是专门掌皇宫等公共建筑事务。属官有石室令、东园主章令、主章长、左校令、右校令、前校令、后校令、中校令。石室掌建筑石料、东园主章令掌木匠、主章长掌伐大木、五校掌营建。而阿房宫,便是将作少府何章负责的。

大家一听皇帝问起了阿房宫的进度,立即就知道,李阳要完蛋了,皇帝果然是最关心这些国家工程。

顿时,所有人都望向了将作少府何章。

何章赶紧出列,道:“回禀陛下,先前发布的徭役令,各地郡的机会来了

县役夫均未按数到达,各地皆说是无人可征,所以……所以导致阿房人手不足,进度……进度亦是十分之缓慢。“

之前那位姓刘的议郎一看,表现的时机到了,立即出列奏道:“陛下,我大秦治下九州,有万万之民,岂会无人。依下臣看,这皆是下边地方官员的推卸之词,不可信也。”

郎,为待选之官,有评议国事的议郎、有陪侍皇帝车驾的中郎、侍郎等,无定员,除授常达千人之多。这些人一般取自公卿等官僚子弟,一方面作为皇帝的扈从,一方面学习政务,是秦汉之际出仕的重要途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郞官们,为了得到皇帝的赏识,会极力的在皇帝面前表现,以得到任职实权的机会。

在刘议郎看来,皇帝问起阿房进度,足以说明皇帝和以往一样,最为关心阿房工程,而投其所好,为皇帝献策,自然是最容易得到赏识的。

果然,赢政听闻之后,微微点了点头,道:“依刘议郎,该如何呀?”

刘议郎大喜,这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终于来了,赶紧道:“回陛下,陛下统六国,四海一,咸阳正宫是以前建造的建筑,当时只是一国诸侯,其与如今之大秦地位不符,所以阿房这座新朝宫,意义之重,非长城可比。是以,臣以为,阿房之工期,不得有半点耽误,应立即再发徭役令,增征役夫,各郡县若不按数按时征送,治其重罪,如此阿房工期无忧矣!”

刘议郎一番表现之后,心中自得意满,抬头望向殿上的始皇帝。

只见始皇帝嬴政却是毫无表情,也不言语,作沉思状。

这一下,大家都有些猜不准了,都不知道皇帝的想法。

之前那位对李阳分外不爽的议大夫,见皇帝似有犹豫的样子于是便赶紧出列附议道:“臣觉得刘议郎所言有理,以往天下,只有王、帝。如今,陛下一统六国,地位和威望高于历来王、帝,这阿房宫便是我大秦帝国之地位和威望的象征。所以,臣也认为,阿房宫的落成刻不容缓,需再发徭役令!”

皇帝还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任何想法,只听见他淡淡的问了一句:“刘议郞此策,还有人附议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该是附议,还是持

否。

这要是按之前的想法,此时大家肯定是纷纷附议。毕竟,投其所好,和皇帝一条心,这才是明智之举。

可是,今日的早朝很诡异。原以为皇帝一上朝,必是雷霆大怒,严惩李阳。

然而,事情和预想的有点不一样了,皇帝不仅没有震怒,而且连不悦的迹象都是看不到,甚至还对李阳颇为关心,还对保护李阳的李由,给与了恩赏。

这到底是皇帝不知道《公法》的内容呢?还是皇帝真的决心一心支持变法,哪怕连减轻徭役这种事都能答应容忍?

在场的文武百官,每个人都甚是不懂,所以众人皆是不敢乱说话了,终是选择了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