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残阳热 云雨无凭 1588 字 3个月前

心中自然是平静的,又将那些由往事而来的郁闷压抑着,颜修不想多言什么,他在桃慵馆中静候,也推拒了秦绛那日的请求。

因此即便陈弼勚在石山得了什么灾难,他也无法救他。

颜修眼中染上了笑,随即,神色阴沉下去,他去寝房中,独自梳洗后,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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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值初秋,石山的草木还未枯黄,比泱京各处有着更丰美的水土,因此在山周罩上深绿厚重的一片。

当人进了林中,才发觉脚下尽是积蓄了很久的落叶,潮湿或者干枯的,均散出厚重的腐败气味;抬头那时,便瞬间瞧见树冠外面蓝色的天际。

在山脚那处驻扎妥当时,已是深夜了,陈弼勚的帐篷在营地中央,十角稳固,用了上好的牛皮遮蔽,顶端是绣了龙的旗帜。

灯火照得此处通透,是浓黑夜幕中黄亮的一片人烟景象,那些骑马巡逻的兵,在围栏外来去着,与轻柔的风一同发出了窸窣声。

帐前左右的火盆中,燃起了跳动的红焰。

有三层风帘遮挡,因此帐内暖和也不见风动,陈弼勚使了眼前黄铜的酒壶酒盅,独自饮来一杯,他坐在那宽阔软暖的床上,穿着衬袍睡下。

兼芳是在外头守着,还有将与他换班的侍卫,四周帐篷中安顿下去剩余随行的人。

陈弼勚忽然放心不下那些还未理清的杂事,他就起身,喊:“兼芳——”

立即,兼芳从外进来,他穿了麻色的一身软甲,往常那样束着严谨的发辫,行礼了,说:“臣在。”

陈弼勚坐去有灯的桌前,轻眨着眼,问他:“归荣王在汾江可来了消息?”

“还未收到书信。”

“我知晓了。”陈弼勚无聊地吐气,即便这一天路途劳顿,可总觉得清醒,他看着桌上的烛火,侧耳便听见帐外有隐约的人声传来。

兼芳解释:“厢吉王今夜饮了酒,许是醉了,便不进帐中去,在那处和手下攀谈。”

“十三王爷怎样?”

“回陛下,玉澈王回营便在帐中歇下了,无人与他说话,”兼芳说完便换一口气,忽然笑着,说,“陛下带他来此,他必然是感激的。”

“他不在意那些,”陈弼勚忽而有些恍惚,他轻叹一口气,说,“我算是替父皇关切他。”

野外有远处暗吼的兽声,有晚死的虫鸣,有风,正穿过林间枝梢。

陈弼勚将灯吹了,他再躺下,在满室的黑暗中闭上了眼睛,他抬起手轻挠着眉梢,便翻身看墙去;再过了半个时辰,日头大概准备好要向上滑动了,天色仍旧暗着。

帐前火盆中又添了些木材,侍卫拎着刀换班,喝醉嚷了许久的人,也不大声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