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残阳热 云雨无凭 1591 字 3个月前

此时在帐里,倒是个计较小处的孩童。

颜修梳洗得洁净潇洒,着了青色氅衣,戴银簪子,他倒未慌,或是说面上未慌。他伸手去,握着陈弼勚那一截腕子,说:“陛下,心可不敢任意交付。”

听脉完了,陈弼勚已然看了颜修半晌,他忽然说:“你真惬意。”

“你若非君主,会更惬意的,但人生来就有自己的职责,不应该贪图玩耍。”

陈弼勚仍旧将明珠那样举着,他道:“我为朝政吃了苦头,想民众过得好,但,仍旧没有好名声。”

少年人说完此话,便抿着嘴一笑,神色中却满是悲怆。

又道:“他们也同你一样,说我是暴君。远在边境的说,近在泱京的也说。”

“你自小在宫墙中长起来,衣食无忧,未曾劳苦,别人又由你受益,因你赋税,凡事不顺了,自然要说你,谁都自私,百姓是,你也是。”

颜修未想哄他,也知道这事情不会完全和解,再者,陈弼勚才十七的年纪,自然不是最老成周全的。

陈弼勚泄了气般,将脸颊贴在床褥上,他轻哼,说:“我是明白的,我只是不悦。”

“陛下,你将我关在桃慵馆那个漂亮笼子里,不放我走,也从未顾及我的愉悦,现在想来,罢了,在哪处不是活呢,我不至于要因逃走拼死,你能将那些暗卫撤回来了。”

陈弼勚沉寂了一阵,答曰:“好。”

“我先走了,告退。”

颜修得了便宜便要走,陈弼勚却下床来拦他,又自己将外衣穿了,说:“今日休沐自在些,你会不会下棋啊?”

“我看着愚笨吗?”

“非也,”陈弼勚还扯着颜修的袖子,瞬间有些吞吐,道,“非也,侍御师是灵秀之地来的顶聪慧的人,能吟诗也会骑马,更会救人的命。”

立即,有内侍来将棋盘布好了,两人去暖软的榻上坐,饮的茶微苦。

陈弼勚问他:“你这是泱京的下法?”

“扶汕也是此种下法,各处皆有人是这种下法。”

“我昨日遇见流谦王了,”陈弼勚捏着一颗白子,说,“他大概因我那时候的警示心生不悦,因此未多说什么。”

颜修像是训他,道:“你算是做了一件不加思虑的事情。”

“你不明白,朝中的争斗多了,谁也无法周全,你和他要好事小,可你总在朕这里来去——”

“你怀疑我吗?”

“我担忧你的安危。”

颜修听他说,便抬起茶杯盖子,饮了一口,两人视线交在一处,陈弼勚继续说:“这里的人都很脏,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