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残阳热 云雨无凭 1587 字 3个月前

寒食不善言语,只在愤恨时会说话激烈些,他低下头,不应什么。

“五年前在熹赫王府上,你赠我们各人一抔木槿花的种子,后来,又在市中碰见你,你买了一束针松树的幼苗,你——”

“十七年前,陈昶不知从何处得去消息,说我家药局中藏着长生不老药的秘方,他召我兄嫂进崇城制药被拒,后便差人封了我家药局,又将府上众人杀死,焚烧院落,家中兄嫂死了,两个侄儿死了,我被追往嫦淅河的桥上,而后坠河,他们几日后捞了具不见面目的死尸,便断定是我,”寒食嗓音有些哑了,又说,“我逃往郊外,去一处农场中做事,后来,被家主卖去了赫王府。”

兼芳飞身而上,蹲坐在寒食身旁的树杈上,他杵着下巴看他,笑着说:“除了性命,我什么都能给你。”

“你是男子。”

“我不是,”他忽然嘶声解释,说着,便抬起未有伤的左手,将衣领扯得更开,那处白色布匹缠上几层,兜着两团**,“我与你说了,我的娘是小妾,她怕抬不起头,自小拿我当男子养。”

“兼大人……”寒食的目光中永无亲近,他的嘴唇干裂,似乎快冒出些新鲜的血珠,“你不需如此。”

兼芳那声嗓轻柔发涩,此时才是本身,她解开头发,白色薄袍中灌进冰冷的风,她又跳去树下,轻柔站在厚实的落叶上。

一握纤腰婀娜,又有练武而成的利落,兼芳一双无情薄眼,倒爱笑。

她回身仰头,全将自小的悲苦辛劳忘了,她明媚,像在风里抖动的花,白色的、五片花瓣的、不知名号。

“寒食,我不知你的真名,我怜惜你的家人,即便与陛下熟识,可我还是在帮你,”兼芳的脸被风上妆,苍白又净透,她笑着道,“宁可杀了陛下。”

寒食在那处望向她,目光中仍然没有波澜,他亦是轻盈地跃下,落在兼芳的眼前,说:“你无需勉强,我也不会要你,我早就死了,同兄嫂、侄儿、家仆同死。”

他喝光了坛中的冷酒。

天着实要黑了,人脸也暗下去,最终成了隐秘在黑暗的中的温热呼吸,兼芳整好衣物离开,寒食便趁禁军未来巡逻前,躲去了勺山丛林的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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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弼勚不是赫王府上的稀客,他这一日来,带了兼芳、仲晴明,颜修也同来,因着陈弼勚,只为关照陈懋多年的肺病,众人在厅中坐了,陈懋与饶烟络热心地迎,差人拿了不少新鲜吃食,摆下满满的一桌,又有新下的花茶,到舌根处微甜。

兼芳好了臂上的伤,与仲晴明在外守着,各自看查四处。

陈弼勚与陈懋同坐,颜修也在暖榻的另一面坐下,饶烟络着了丝缎窄袄,再加穿花粉裙,她扯着陈弼勚的袖子查看,说:“你该多穿些,冷着了。”

“这才到十月。”

“王爷你听他,十月穿这些,还得意。”立即,饶烟络差底下丫鬟拿来了灰色对襟袄子,给陈弼勚披着,又嘱咐他多饮些热茶。

颜修顾着诊脉,有问了些陈懋病发时的事,他道:“无妨,只是需长时服药,我这便写了方子,先服三月,若是未见效,我再来瞧。”

“这边来,颜大人。”饶烟络亲自引着颜修过去,她面上露笑,又亲切,像平常人家的祖母,又穿戴得极华丽,浑身是自然而成的雅致贵气。

颜修在桌前,由饶烟络磨墨,将药方写了。

陈弼勚出来就坐不住,何况与陈懋及饶烟络亲近些,又无需顾虑宫中规矩。陈懋去书房中了,陈弼勚来桌前,与饶烟络坐着饮茶,也吩咐颜修坐了。

“我听闻归荣王带回的那位姑娘没了孩子,近日体虚,”饶烟络放下茶杯,又道,“他们府上闹了些事情,没人管着嘴,传得四处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