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残阳热 云雨无凭 1585 字 3个月前

容桑的眼皮发起抖来,她咬紧牙关,一手攥着薄丝绢的帕子,脸从红润到苍白,摇着头,道:“王妃,你不要说些玩笑骗我。”

“今日带你进宫,并非休闲赏景,而是要与你说这些往事的,那时在汾江随军,我听闻王爷与一乡间女子混在一起,起初未多在意,但后来在庆功宴会上见到你,我便瞬间记起了金玉的模样,你与你母亲长得几乎一样,无多少差别。”

容桑眼下含着两包泪,她看着游寒镇静也沉重的眼睛,她颤抖着,问:“如此说来,王爷实则是我异母的哥哥?我不会信的,一定弄错了。”

风从脸上拂过,带着清凉的感觉,这不是盛夏时候,太阳还未能让人走向极端的烦躁。

游寒抬手,一旁过来个她的丫鬟,把两巴掌大的卷轴递上来,就退下了。

卷轴展开,是洒金黄纸上作的画,画中有一年轻女子的头像,她未戴钗佩玉,只着了一件鹅黄色披风,整头乌黑的发丝披散着,她眼底含水,唇上漆丹。

就是个略微丰润些的容桑。

落款上有游寒的红章,又题两句诗: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致骨血匀。①

“我为她画的,那时候你还在肚子里,才四个月大,”游寒并未激动,她显然早已消化了全部的事实,她又说,“我越来越无法将事实告诉你和王爷,但你们的孩子是绝不能留的,我送你的香,有通经下胎之效。”

游寒,自小泼辣漂亮,曾无比地风光过,于她,归荣王是夫君,可也是外人,能恭敬相候,亦能够因其他原因端了联系。

容桑身体有些后仰,她向前挪了两步,她不知所措,说:“你该一开始就跟我说的。”

“在汾江边陲,若是我真说了这些,也许被他杀了抛尸,都无人察觉,他是何种人,你应该最清楚的。我总得为自己想一想。”

游寒声音一顿,继续道:“该回去了,容桑,你可以继续过你的日子,你也可以离开,我不想瞒着你,你得知道你的母亲遭遇了什么。”

陈弜漪预备躲开了,以防被迎面来的两人撞见,可就在游寒迈开两步之后,只见容桑那纤瘦似柳的身子前倾去,她的黑发撒开在肩头。

她像一颗呆滞的石头,刹那间,便落进了涟漪层叠的水里。

“救人!”陈弜漪转头,冲身旁的内侍大叫,她也拎着裙子出去了,站在水边上,着急得跺脚。

内侍是会武也会水的,什么都没脱,便“扑通”进了河里,他把容桑捞了起来。

容桑闭着眼漂浮,她羸弱、凄惨,像一朵贸然落水的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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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修站在客栈的床前,整好了包袱。

他的伤将要好了,与陈弼勚商议过,因而,为了自证清白,要回营地里一次。

“我听说了,如今大延军队快到奇山北坡,军营换了驻地,我们是不是不能回去了?”陈弼勚从外进来,撩开衣裳的下摆,在凳子上坐下,倒来一杯水喝。

颜修脱下手上的镯子,也放进包袱里,他简单地梳了头,身上什么配饰都未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