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风荷举 桃籽儿 1589 字 8个月前

顾居寒因此而忽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仍在为他擦拭伤口,很轻柔很细致,顾居寒听见她淡淡地说:“将军的伤是烧伤,倒不怎么流血,也不知当时寮房地上的血迹又是谁的?”

顾居寒放在自己膝上的手猛地攥紧。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杀了他么?”

房中静默无声。

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沉默,只是沈西泠依然很有章法,她正缓慢而妥帖地以干净的白纱布为他后背的伤口包扎,而顾居寒则心神纷乱,以至于一时说不出什么话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血迹?我倒不曾见——当时纷杂,许是你看错了罢。”

看错了?

跟那个人扯上关系的事,她怎么会看错?

沈西泠笑了笑,继续轻柔地缠绕着白纱布,一圈又一圈,像是年轮。

“温若,”她的语气十分温柔,隐约又带了点叹息,“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

这话很寡淡,偏生却在顾居寒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温若。

她又唤他的名了,明明自她梦醒之后她一直改口叫他“将军”,一副疏离寥落的模样,可此时她却唤他的表字,听起来亲厚如旧。

朋友?

她说谁?他和齐敬臣?

顾居寒苦笑了一下。

她怎么竟会有这样的念头?是因为五年前他曾帮过齐敬臣一次么?

他根本不曾帮过他,五年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易,他和齐敬臣是各取所需罢。如果可能,他其实更希望齐敬臣死,如此一来他的国家才会更安全,没有了齐敬臣的大梁不过是一块无人守卫的肥肉,只要他死了,大魏十年之内便能成就一统的大业。

他和齐敬臣当然不是朋友,除了当年那次短暂的合作以外,这五年来他们之间有过不知多少次战争,每一次他们彼此都竭尽全力要置对方于死地,也都给对方留下过深深的伤口——譬如他左肩那道差点要了他命的伤口,便是拜齐敬臣手下一个叫裴俭的将军所赐。

家国在前,他们怎么会是朋友?

何况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她。

她真的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那么笃信佛法,照理说早该参透了执迷,可偏偏对齐敬臣,她偏执到了骨子里。

今日在寮房用素斋时他本以为她已决定慢慢放下他了,哪知立刻就被这场大火验出了真心——她根本不可能放下,甚至,她至今仍可以轻易地为他去死。

一点都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