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永远都逊色于权力。
然而,当财富膨胀到一定的程度,连权力也将不得不低头。
沈西泠当然不会把这一切的原委都告诉顾居寒,她只需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结果,此时她眉目安定,落在顾居寒眼里却不禁让他想起了齐敬臣。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与他如此相像。
甚至连坐在那里与人博弈、乃至于掌控一切的神情都与他如出一辙。
同样笃定,同样平静,同样无所回避。
他心中实在痛得厉害,以至于有些失了章法,看着她感慨了一句:“西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还记得他们初相见的时候,正在上京某处热闹的街市,那时她是那样干净,甚至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小乞儿同人争执、不惜舍出她自己也要护着比她更弱小的人,当她对他笑的时候眼中没有一丝芜杂,只有清透,如同一场江左三月的烟雨。
可现在……
她在舞弄权术——甚至比这更糟,她在驱使利用权力,以实现自己的私望。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沈西泠听见他这一问,神情却变得有些幽深。
她对他笑了笑,可眼中却浮现更浓稠的哀伤。
“温若,”她说,“你不会懂的。”
她的声音有些空,眼神越□□缈了,眉头益发皱起来,似乎想起了一些令她痛苦不堪的往事。
“我曾问过他,我是不是应该改变,是不是应该变得不择手段,”她的声音很低,“那个时候他告诉我永远不要变,他说他会永远保护我,他要我永远干干净净的。”
这时她淡淡笑了一下,美丽而忧伤。
“他并没有违背诺言,他一直在保护我,可是……却没有人保护他。”
“我永远都记得五年前在朝堂上的那一天,所有人都被他保护得好好的,只有他不停地受伤……我根本帮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他颈上悬着利剑。”
她的眼眶湿润了,眼中含泪看向顾居寒,神情是那样破碎。
她甚至笑了:“可你知道最让我痛苦的是什么么?”
她的眼泪顺着她美丽的脸颊缓缓落下来。
“是我发现……原来我就是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