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配得上这山河锦绣的主人。”
韩守邺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看着此时韩非池眼中的邪气,竟忽然觉得自己从没有真的认识过这个侄儿——他疯了,可是却并不为了他自己。
……何等令人费解。
韩守邺不能明白,他唯一明白的仅仅只是——鲤儿已绝不可能从这些恶鬼手中逃出生天。
他将跟随自己一同走入地狱。
韩守邺颓然地放下了拉住韩非池衣角的手,而这时韩非池却忽然将一个小药瓶丢到了韩守邺面前的稻草地上。
韩守邺一愣,抬起头看向韩非池,问:“……这是什么?”
此时韩非池已经收敛起了方才的异色,重新恢复如常,答:“这是父亲让我带来的,说,要让伯父走得体面。”
韩守邺明白了。
这是一瓶毒药。
只要吃了它他就可以立刻命断于牢狱,那便不必再游街示众,也不必被枭首于万民之前了。
的确……很体面。
这个举动其实很大胆,韩守松应当是冒着触怒齐婴的风险来做这事的,即便齐婴最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韩家也将不得不付出许多无形的代价,譬如齐婴欠他们的许多恩情都将因为这一件小事而被抵消。
可即便如此,韩守松依然这么做了,只为了给自己的兄长以最后的体面。
韩守邺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他双手颤抖着拿起了那个小小的药瓶,放在眼前端详了半晌,过了一会儿才问韩非池道:“这药……一共有多少?”
韩非池面无表情地答:“两粒。”
体贴的两粒,一粒给父亲,一粒给孩子。
韩守邺明白了,一边流泪一边微笑,又问:“会很疼么?”
韩非池叹了口气,答:“剧毒无比,沾之即死。”
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痛苦,人就会被夺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