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浅睨他一眼,道:“朕的旨意,通州将士不服,如同谋逆。”
不顾圣意,便是谋逆。王邈一时无言,环顾周遭臣僚,竟无一人出声,他竟做了出头之人。
他不信旁人都信服张正,后日自有张正好受的。
新帝舅父都闭口不言,旁人给几个胆子都不敢说话。往日对新帝不服,可经过平叛一事,新帝所为不输于男子,手段强硬,他们不敢这个时候同新帝作对。
秦若浅精神不济,手腕处疼痛剧烈,眼睛扫了一眼后继续面对朝臣,吩咐下去:“两军安抚一事,交给六部去做。秦承烨已死,朕念及同室血脉,不剥夺王位,依礼葬入皇陵。”
群臣称诺,不敢再言。
零零散散地又吩咐些事,秦若浅感觉阵阵乏力,未免被察觉,匆匆遣散群臣,请了御医。
纱布拆开后,污血泛着黑色,御医倒吸一口冷气,颤颤惊惊地诊脉,结果不诊也明。
御医跪地请罪,额头捧着地砖。
秦若浅凝神,眼中无波无澜,盯着太医许久:“尽你的能力去治,此事不许声张。”
此时若是声张,会引起朝堂大乱。御医也明白这个至关重要的道理,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尽最大的力气去解毒,解得好,前程似锦,解不了,命也没了。
纱布重新裹好伤口,与方才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御案上堆积许多奏疏,秦若浅忽而失力般靠坐在龙椅上,掌心抚摸着扶手上的龙首,不管怎样,她还是做到了。
君临天下。
这一生原本就是偷来的,多活的岁月足以了。
出奇的平静,她甚至都不想去问宇文信要解药。他既布局,就有后策,她不想被人威胁,或许原本就没有解药。
照常的处理政事,天未黑之前就回到清韵阁。
陆思贤歪坐在榻上看话本子,小脸红润,眼若星辰,看不见以前的病态,可见调养得很好。
一路走来,还有些冷,殿里暖烘烘的,走进去后,整个人都跟着暖和了。
两人分离不过几个时辰,陆思贤本身又不是粘腻的性子,听到脚步声后,并没有去迎,反是秦若浅走到她身边,探首就见到话本子。
她记得陆思娴送了一本话本子,上面所写是女女相爱的故事,道是故事平凡,却与她二人名字一样,故而想让她看看。
现在想来,名字相似不是偶然,谁敢将长公主的名讳写进书里,唯有陆思娴。
夺过陆思贤的话本子,她好笑道:“看得那么认真,不如你也去写一本,将你我的故事写进书里,去外间卖一卖,也可赚些银子。”
陆思贤拒绝:“字都认不全,怎么去写,要写你自己去写。”
秦若浅不勉强,将话本子至置于一侧,靠在陆思贤的肩膀上,憧憬着书中内容:“不如我写前面,你写后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