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

芙溪报出这个具体的数字,森鸥外的脸色愉悦了一点。

精确到天数,就有了一种深情的假象。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餐桌上只有一份蛋糕和一把银色的汤匙。

森鸥外的眼眸溢出些许笑意:“坐过来。”

芙溪磨蹭了两秒,挪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那把挖了满满蛋糕递来的汤匙,她头皮一阵发麻。

在港口mafia,没人可以拒绝首领。

或许她该庆幸森鸥外没让她像小时候那样坐他腿上,起码现在这样还算体面。

她顺从地张开嘴,含住汤匙,吃掉上面的蛋糕,看着男人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以前都是这么喂你吃饭的,你很挑食,但蛋糕总会吃完。”

森鸥以一副沉浸在回忆中的口吻说道,“芙溪酱就是这样长大的。”

芙溪暗骂,还敢提,好好的慈父剧本,非要往鬼畜的方向发展。

她是森鸥外还在东京大学念书时就收养的。他把她养得很精细。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宁愿自己一天吃一餐,也不愿意减少在她裙子和儿童绘本上的花费。

她最早的记忆,是森鸥外一手拿着书,一手抱着她看海的场景。他的念书声卷着海浪声,伴着她醒来又睡去。

字典里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朋友、同学,森鸥外是她与世界唯一的纽带。

他是全部的色彩,尽管本质是黑泥的颜色。

“好吃吗?”

森鸥外慢条斯理地抽出汤匙,“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生日蛋糕,虽然有些晚了。”

“……好吃。”才怪。

一点糖都没加,纯可可粉的苦味令她忍不住皱眉。

森鸥外绝对是故意的。

“既然好吃,那就都吃完吧。”

……果然。

这是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按照他的性格,可能还只是第一步。

又一勺挖得满满的蛋糕递了过来,芙溪不情愿地张开嘴。

“太宰大人。”

门外传来mafia成员礼貌的声音,芙溪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吞咽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但她没有移开视线,依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森鸥外。

眼角余光扫到那抹黑色的身影,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对面。

对于首领给少女喂蛋糕这种令人无法直视的事,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和尴尬。

森鸥外问:“太宰君也来赏花?”

“是呀。”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勾着手指,似在欣赏自己的手掌。他的衣袖缓缓滑下,露出被绷带包裹的消瘦的手臂。

往日会捧在手上的游戏机,这会儿也不见踪影。

“夏天的花园的确值得令人期待。”森鸥外微笑着说。

芙溪一口一口地吃着苦的要命的蛋糕,脑子里却在计算着太宰治与她的距离。

他坐在她的正对面,而这张桌子的长度是——

她小心地伸出脚,脚上穿的是森鸥外送她的银色小皮鞋,她在回来时特意换上他买的洋裙,目的是哄他开心。

然后她试探地往前移——

那里是森鸥外的视线盲区。

尽管花园里的餐桌上,并没有铺上遮挡和装饰用的桌布。

她的鞋尖够到了太宰治的腿。

在森鸥外的眼皮子下搞小动作,有种不可描述的兴奋。

这位首领在成为首领之前,就以防止捣蛋鬼和捣蛋鬼密谋恶作剧整他为由,禁止她和太宰治两人单独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