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二十五章(捉虫)

饶是这样,他都依旧没有停下。

殷长夏没再继续逼问,抱着狗很快便来到了偏房,心情极度复杂。

他很想弄清楚父母收养陆子珩的原因。

当初的事情,好像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殷长夏微垂着眼眸,睫毛不安的颤动着,白皙的面颊上毫无血色。

陆子珩的确不会伤害他。

但这种疼爱深入骨髓,又十分扭曲。

殷长夏打开了手里的药瓶,一股恶臭味涌了出来。

他有些嫌恶,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加了什么药材,便将残疾狗放在了椅子上:“你别动啊,我给你上药。”

残疾狗仿佛听不懂他的话那样,只是直视着他。

殷长夏笑出了声:“一直看着我也没肉骨头啃,对了……你都是邪物了,也不吃肉骨头。”

残疾狗抖了两下耳朵,撕心裂肺的疼痛,它也像是毫无感知那样。

就如同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殷长夏莫名读出了这个含义。

这样的生物,往往专注一件事的时候,才会更加偏执。

十月尚有余热,山里却已经凉意漫漶。

殷长夏觉得那股寒冷犹如小虫似的,一只只的掉落到了皮肤上,开始不停的从毛孔当中钻入进来。

他不再多话,开始给残疾狗擦药。

手指沾染了药膏,轻柔的擦到了残疾狗的耳朵上。

也不说殷长夏有多温柔,主要是怕太重对方咬他。

江听云只是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瞧他,偏偏里面看不清任何东西,仍旧努力的瞧着。

因为这个祖宅里盖住了太多阴诡的东西,在一进入到这里,江听云便动用了鬼力,冰冷的戒备着四周。

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方才那老头的话,给了江听云极大的震撼。

他苏醒之后什么记忆也没有,只是夏家这两个字,好像刻入了灵魂当中。

他只是想跟着殷长夏抵达现世,找一找夏家的踪影,再好生和殷长夏的血液气味对比一番,看看殷长夏到底是不是夏家人。

可那老头说……

这一代,就只剩下殷长夏了。

江听云有种物是人非,几百年时光转瞬之感。

他如此惦

念的,牵肠挂肚的,在时光的磋磨下,全都化为了灰烬。

那是一种孤独又酸涩的感情。

江听云缺乏世俗伦理,无法叫出这种感情的名字,只是一味的感知着那些痛楚。

秋日的凉意,便以这样的方式钻入了心底。

殷长夏还在擦药,也不管它能不能听到,自言自语的念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黑心虐狗,成了邪物身上的伤口都还在。你放心,游戏里你吞了几条金鱼,也算是帮了我,耳朵的伤口我一定给你治好。”

江听云时常封闭自我感知,才苏醒过来,鬼力稀少容不得他乱用。

若是平时,他应该不会使用。

但偏偏是在这种毫无征兆的时候,听到了这些话。

“呜……”

受过虐/伤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喊声。

殷长夏:“我去另一间房睡了。”

江听云趴在了塞着软垫的椅子上,满脑子都是夏家只剩下最后一人的猜测。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值得让他在茫茫人海寻觅了。

如果……

真是这样。

江听云闭上了眼,开始不要命似的用所剩无几的鬼力,冲击着自己空白的区域。

他要恢复记忆!

进入黑夜过后,秋日的凉意便更浓了。

外面全是一堆没扫的梧桐叶,层层堆叠在地上。

殷长夏按着记忆,回到了幼时经常住着的房间,才发现这里刻了符文不说,门口还立着一个八卦盘。

还真是处处暗藏玄机。

小时候不懂,总觉得这里阴瘆瘆的,现在想起来才恍然大悟,这些东西大底是抑制养灵体质的。

所以直到四年前,被寒鸦的人安排撞邪过后,就跟触动了身体的机关,养灵体质又再度依托于他的身体,迅速成长起来了。

满脑子都是杂事,索性抛开一边。

殷长夏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当中。

没有例外,他又做梦了。

自从狂气值增加过后,殷长夏便能进一步的看到宗昙的记忆。

狂气值增加得越多,所看到的画面也越发清晰。

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干柴和杂物,地上满是尘垢,不知多久没有开启了。

有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双手被吊了起来,绑在了梁上。

柴房外面,传出下人们的对话声——

“都是同时收养的,一个那么乖巧,另一个却这么倔。明明只要道歉认错,就不用受罚的。”

“大的小的都有病,也不知道夏家收养他们做什么。”

“有病?看不出来啊。”

“大的时不时痴傻,小的发病就咬人,据说是八字带的,还真是邪门。”

他被绑了起来,这两天滴水未进。纵然这般凄惨,表情仍带着几分倔强,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双宛如寒星般的黑眸。

“那位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一直温和的家主,怎么会突然大发雷霆?”

“宴席上突然跟疯狗一样,差点咬掉了少爷的耳朵。”

“嘶,这是人干的事吗?”

“所以大家都叫他恶鬼。”

听到这里,他有些无力的低垂着头,整个人陷入了黑暗当中,仿佛和这些暗处的魑魅魍魉纠缠起来。

殷长夏是借由少年的视角,才能看清这个记忆之城。

这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和他同调了。

委屈、愤怒、孤独,几种情绪纠葛在一起。

殷长夏眼眶赤红,眼眶积满了眼泪。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和宗昙的记忆的纠缠只会越来越深。

殷长夏挣扎了起来,恍然间听到外面倒弄门锁的声音。

柴门被人给打开了。

他怔怔的看向了那边,外面的光线太过刺眼,令他不自觉的眯起眼来。

“怎么?想过来按头认错?”

“何必呢?今夜可是除夕,大家都在那边,偏偏只有你被关起来。”

除夕?

外面燃起了烟花,可真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啊。

而这里暗淡又冷清,融不进来一丝的光线。

“我没错,是学堂那些人辱我,说我不配识字,是个杂种。”

“当初他不也一样打断了我的右手?”

“反正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