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中岛敦听到白兰的说法，有些认同，摸了摸下巴，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更像是让吸血鬼可以和人类和平相处，就有些像妖怪和人类。”

“啧……可笑，”撇开了脸，芥川龙之介可不认同这样的做法，“只不过是在用食物吊着那群吸血鬼罢了，可笑的做法，让猎食者和猎物待在一起，不过是在戏弄猎物罢了。”

中岛敦默默地把这个方法套在了自己身上，发现这样子确实会很难受，“就像是有肉在我面前一直晃来晃去，我还要忍着饿的感觉不去吃，这也太难受了。”

“所以说，那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理想罢了。”白兰嗤笑了一声，他可不觉得吸血鬼和人类可以和平共处，或者说，人类本质上的恶性让他们根本容不下那些与他们与众不同的存在，要么剿灭，要么控制，人类啊……就是这样子自卑却不自认，将所有不同的存在都强行排斥在外的东西。

“企图与人类融为一体的存在，不过是笑谈罢了。”笑了一下，中岛敦淡淡地说出这个结论。

身为妖怪的他见过太多相似的例子了，妖怪恋上人类，想要和人类永远和平地相处下去，最终的结果只有悲剧。

本就是寿命不同的存在，纵然那个人可以接受你的不同，但是当人类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那个时候，妖怪只会再度独身一人，要么追随对方而死，要么抱着伤痕与怀念活下去，在那些视你为异类的存在眼中化为“怪物”一般的存在。

能够接纳异类的人类太少了，这得是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与其让自己经历欢喜与失望直至绝望的道路，还不如从最刚开始就不要去触碰着一条禁律。

纵然和能够接纳自己的人类相处十分快乐，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离别。

正如太宰先生所说的那般——“寻找人类的话，最终得到的结果只有离别，妖怪的一生都是离别，身为妖怪必须要习惯这样的体验，最后将这个感受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之中。”

中岛敦曾经很想要否定这样的说法，但是当他眼睁睁看着曾经被自己救助的人类在自己的面前老去，看着曾经包容自己的村子逐渐变了味道，自己睡一觉起来那些熟悉的人早已死去，而那些人留下的子嗣视自己为怪物，喊打喊杀，甚至想要控制自己为他们所用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

——太宰先生果然永远都是对的啊……人类和妖怪之间，那层隔阂，只有在特定的人类面前可以忽视，但是其他人，从来都不会接受妖怪的存在。

——芥川君就是因为早就明白这一点，所以从来不和人类接触，保持着绝对的距离，纵然游走，也不会被伤到分毫。

——人类啊……太脆弱了，是如此容易就死亡了，如此容易就改变了，能够和妖怪永远在一起的只有妖怪啊……

——离别，原来离别就是这样子措不及防却又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终于也明白了。

他终于没有再去反驳太宰治的理论，因为事实已经告诉了中岛敦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