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港口的日落是世界十大美景之一,海浪拍打着岩石,夕阳的余晖倾情撒在温热的海面上,港口的船只,每一艘足足有一百多米长,白色的船身被日落的彩霞染上五颜六色的光辉。

蓝铂拍下几张日落照片,望着手机光屏上绚烂的云朵,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他拨通克劳德的号码,响到最后一声对方才接通。

少年还没开口,克劳德叔叔低沉的略带警告的男低音在对面响起:“臭小子,你别是因为那丫头的事才主动联系我!”

蓝铂嘴角一抽,“叔叔……”

“还是说终于发现你们之间的差距,想找叔叔哭鼻子了?”

蓝铂苦笑:“叔叔知道了?”

克劳德狠狠吸了一口烟,烟草冲头的味道让人清醒,“全世界都知道了,怎么,这次联系我是想请我喝你们喜酒?那我只能电话里祝福了。”

少年白皙的耳垂红到滴血,也不知是不是夕阳的光照射的缘故。

“叔叔,这些话你和我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在尤嘉面前说,她对我没有那种感情。”

蓝铂:“我们在玛利亚港口,我希望叔叔能不计前嫌帮我们拿到港口通行证。”

“我本想拒绝的,蓝铂,但不巧的是,我正好就在圣科玛利亚。”

蓝铂惊喜道:“真的?!”

“看在你是我最后的亲缘的份上,等我一晚上,我明早到港口。”

“好。”

通话挂断,克劳德扔了烟头,黑色的皮鞋将烟头碾碎,他右手将手机塞回裤腰带里,左手垂在身侧,拿着一把上了膛的枪。

对面满身是血的男人靠在墙角瑟瑟发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鼻涕横流,十分恶心。

每个人,不论平常多斯文有礼,临死前都像失禁的猪狗一样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克劳德!我可是你曾经的搭档!”

克劳德举起枪,瞄准男人的脑袋,指腹摸索着开关,迟迟不扣下,“可你想勾结组织去抓我那傻不愣登的侄子。”

男人一身黑色作战服,干涸的血渍粘在靴子上,衣服上的漆黑也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本来的颜色。

高大的身体站在光影交织处,极具压迫感,浓烈的杀戮气息,从那双历经沧桑足够冷酷足够无情的墨绿色眼瞳中散溢出来,让人胆寒。

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为了钱,你当初不也是为了钱,什么人都抓,什么人都杀吗?难道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的侄子,所以我就要死?”

“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革命军的首领,谁让他是那个女人身边最弱的一个,不拿他开刀拿谁开刀!更何况我们老大只是想和尤菲合作,不一定会真的杀了你侄子!”

尤菲,又是尤菲。

克劳德记得她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尤嘉。

在马萨市诱拐他的侄子,到这种程度还不肯放手,要把他利用到死吗。

“你们知道尤菲他们来圣科玛利亚?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不太清楚……”

“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男人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颗子弹火速洞穿他的脑袋,强大的杀伤力,让他的后脑勺开了花,鲜红的血混杂着白色的脑浆喷溅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最后的亲缘。”

克劳德仰头望天,呢喃着这句话,意味深长。

人总要有感情,蓝铂是他最后的良心,也是他证明自己是人类,而非杀戮野兽的稻草。

只是这颗稻草总是不听话,杀不得,打不得,骂也骂不醒,总不能把他捆起来当挂件吧,那小子估计能咒他。

“头疼。”

有事就叫叔叔,没事就连个电话也不打。

蓝铂是那丫头的工具人,那他岂不是蓝铂的工具人,居然还是食物链底层?

混得太差。

夜幕降临。

港口看日落的人逐渐受不了夜晚的温差,早早回家,尤嘉站在蓝铂之前站的位置上,地上静静躺着一枚手机,是蓝铂的手机。

尤嘉将手机捡起来,一直闪烁不灭的光屏上出现一行字。

——想救他,来老酒馆。

尤嘉猛地捏紧手指,风穿过海平面,直刺她的脸,金发在身后乱舞。

塞尔瓦托沿着海边跑了一圈,没找到人影,库萨穆机动力不高,只跟在尤嘉身边,自然也看到了光屏上的信息。

同时,他也感受到从少女身上迸发的强烈怒意。

库萨穆半开玩笑道:“你真的喜欢他?”

她也会喜欢一个人吗?库萨穆以为她脑子里只有野心和事业。

“你在想什么,库萨穆,蓝铂是我的弟弟,我当然担心他,如果是你落到相同的境地,我也会担心。”

库萨穆眸光微动,却又听金发少女冷淡道:“毕竟,我很不喜欢别人拿我的东西来威胁我。”

库萨穆表情僵硬。

蓝铂是弟弟,他就成东西了。

“……那巴尔托洛是什么?”

尤嘉握着手机,打开地图查询老酒馆,头也不抬的吐出两个字:“变态。”

一时不知到底哪个更惨一点。

“塞尔瓦托,别找了,我们去老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