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烫到了般地立刻从邢从璟的墓前跳开了,他站在一旁,墨镜后面视线看得整个墓园都带着一层灰黑色。
何天玺抖着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烟盒,他低着头给自己点了支烟,沉默地抽了半根烟。
邢从璟旁边一个墓碑上是个离世时年龄没超过十岁的小孩,已经过世有三四年时间了,黑白照上小孩笑得还挺开心,何天玺抽着烟一直盯着这个小孩的照片。
直到手上一根烟彻底抽完,火星都快烧到烟屁股,何天玺才把烟从手上甩下去。
“不是说我哪天真走了要敲锣打鼓欢天喜地还要在我坟头蹦迪的吗,你看看你现在什么逼样。”邢从璟嘲讽的声音又十分突兀地响在他的脑子里。
何天玺紧了紧腮,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面前小孩子的照片:“你闭上你的逼嘴吧。”
邢从璟笑了声,没一会儿笑声就像是在这硕大的陵园里散开了,何天玺抬起自己的遮阳伞,转头四顾。
这个点里墓园一个人都没有,空落落让人目之所及之处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何天玺喉结滚动了数圈,才像是鼓起勇气,他把头抬起来,视线直愣愣地盯着邢从璟墓碑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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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他那张放在新闻里的证件照,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何天玺不是很关心邢从璟的工作情况,邢从璟也懒得跟他说自己的工作情况。
邢从璟帮他哥做事,又从他哥身边离职这些事情他一概都不知道,邢从璟考公的时候他还在读大四,平时没什么事,整天招猫逗狗的到处窜。
他在学校附近有套小公寓,邢从璟离职后人直接住到他公寓里,在他公寓里看书学习,平时他快下课了会打电话问他想吃什么,问什么时候回家,有的时候也会让他帮忙买东西带回家。
何天玺二十出头那段时间有些怕邢从璟,邢从璟住到他房里之后他想回家又有些不太敢回家,经常一个人在家楼底椅子上坐坐站站。
后来邢从璟发现了,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他:“怕我呢?不敢回家?”
何天玺坐在椅子上外强中干地冲他翻白眼,邢从璟一点不客气地上手拉他,嘴里还阴阳怪气的讽刺说:“怕什么,受着。”
也是因为大四那年跟邢从璟两个人同住了一整年的时间,他不怕邢从璟了,说话方式也开始渐渐往邢从璟私下跟人说话的样子靠拢了。
甚至或许可以说是青出于蓝,何天玺觉得邢从璟在这方面应该算他的老师,他师承邢从璟,也十分尊师重道的用邢从璟的方法跟自己身边熟悉的朋友聊天,直到被所有人埋怨说他嘴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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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他妈的不干好事。”何天玺恶狠狠地盯着邢从璟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回以他沉默。
何天玺的鼻子猛然酸了一下,他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
“你想哭啊,你可千万别哭。”邢从璟的声音又猛地出现在他耳边,带着嘲讽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