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从璟这人没什么艺术细胞,不怎么爱听歌,何天玺曾经斥巨资购入过多种音响跟耳机,在家里听歌的时候邢从璟总嫌聒噪,在好言商量了几次后会直接强制把他的音响给关掉。
何天玺想,这下你再怎么不喜欢也只能干受着了。
何天玺突然感受到了一种近乎扭曲的畅快,他甚至都开始理解了原来邢从璟见到自己不喜欢、害怕甚至濒临崩溃边界时候,还能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的脸,脸上不带什么感情地说上一句:“不喜欢?那也受着。”
这种报复的畅快,是完全无视承受者的任何情绪的,它酣畅淋漓得像是一场几天都没有落下来的暴雨,终于在一个天阴得仿佛世界末日的日子里“唰”地淋了下来。
何天玺就在这酣畅淋漓的暴雨中揉了把自己的脸,面无表情地对着照片里的邢从璟说:“继续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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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乐队离开前小心翼翼地走到何天玺面前跟他说再见。
何天玺也收了东西,说包了车停在东门,让他们等一下。
学生乐队有人小心翼翼地说:“天玺哥明天我们不来了啊,我们要开学上课了。”
何天玺沉默的盯着说话的人看了会儿。
那个背吉他的乐手被他盯的心里发毛,支支吾吾半晌才断断续续又说了一遍。
何天玺表情一转,随即笑了声:“行吧,那你们还认识什么人,把他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可以吗?”
三个乐手都没说话。
何天玺脸色一沉,其中一个人鼓起胆子咽了咽口水说:“天玺哥,逝者已矣,您没必要,他不会听到也不会感受到的。”
何天玺的脸一拉,瞅着说话的人看了好半晌。
说话人是队里的贝斯手,是队里最小的那个,被何天玺看得有些惴惴,但好歹是个大男生,话说出来也吞不回去,就咬牙继续道:“人死不能复生,您再伤心他也感觉不到,您跟他说话他听不到,您让我们来给他唱歌他更是不会知道,您再想他他也不可能活过来,还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
何天玺盯着他:“我需要你提醒我?你今年多大,毛长齐了吗?”
贝斯手本来是提醒他向前看别沉湎过去,被他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最后不大开心的扯着自己身上背着的贝斯,他朝何天玺鞠了个躬,扭头就直接走了。
剩下两个乐手在原地面面相觑,有心想要追自己的同伴,但是乐器还放在原地难以搬动,一时有些为难。
何天玺转身,直视着邢从璟的墓碑照片,沉着嗓子说了声:“你们走吧,东西待会儿会有人来给你们搬。”
他们两人支支吾吾谢了出来,提起步子就走了。
墓园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方圆几里好像都再也没有一丝人气,何天玺低着头看邢从璟的照片,邢从璟冰冷的视线直直地打在他的脸上,像是在嘲讽他也不过如此。
何天玺呼吸一梗,跟谁较劲似的:“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