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玺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小声开口说道:“你别死了好不好啊?”
他请求对方,他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也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语气来跟邢从璟说话,来请求邢从璟。
他请求邢从璟不要消失。
阴影对他的请求置若罔闻,只从他记忆中找出那些他曾经听过的话来说:“找死也换个不会麻烦别人的死法。”
何天玺捂着自己的眼睛,他也置若罔闻这个人阴阳怪气的语调,仍旧小声开口道:“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你别死了好不好?”
何天玺捂着自己酸胀的眼睛,哑着嗓子又说道:“我求你好不好?”
他咬了咬牙,试图压下自己嗓子里的哽咽声:“我错了,我错了。”
阴影听不见他说话,何天玺听见他抬起步子往旁边走的声音:“浴巾,擦一下,赶紧起来。”
何天玺说:“好。”
邢从璟的步子就又远了些:“别他妈再喝了。”
何天玺哑着嗓子:“嗯。”
邢从璟声音中带上了点不耐烦:“请问你的大脑有没有学习过正常的知识?你知不知道泡澡会加速血液循环,让你更容易喝醉?醉死在浴缸里,这可真是个听起来十分棒的死法。”
何天玺牙齿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他放下自己捂着眼睛妄想藏住眼泪的手,拔高声音回嘴道:“知道!我他妈知道!”
“……”浴室回答他的是空荡荡的水雾,邢从璟的影子早就消失无踪。
何天玺从地上坐了起来,他转头四顾,这个空间内四面都是墙,瓷砖上全是凝成的水滴,白炽灯很刺眼。没有邢从璟。
何天玺从地上站起来,抬手抹了下自己的眼泪,裹上浴巾打开浴室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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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脑勺撞在地上一下,他自己判断最多应该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事,他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叼进嘴里,站在窗户边一边抽烟一边看外面的万家灯火。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套上外套出门,他按照孙迹给他的名片地址打车去了那家心理咨询室。
到地方的时候咨询室的大门还没开,他站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等。
等到十点半有人来开门,何天玺进门在门口填写了信息,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咨询师上门。
咨询师在十点四十多到工作岗位,进门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个三明治,何天玺站起身,他对着进门的咨询师颔了颔首,而后笑道:“你们这工作挺辛苦的,这个点吃早饭呢?”
咨询师迅速把三明治塞进嘴里:“没有,我们这个点一般都不会有人上门咨询。”她说着进了办公室,示意何天玺一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