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玺在邢从璟活着的时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会去承认这样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在邢从璟死了后好像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再有意义了。
何天玺从十八岁知道这个人恨自己的震惊、难以置信到二十出头时候因为两人关系转变的伤心、颓废,乃至于到二十九岁的此刻,他长长短短七八个年头所有自以为是的反抗都再没有了任何意义。
即使他心目中所有两人之间的能结的果,都是他跟邢从璟这样互相憎恨着活到两人一起死亡,直到临死的前一秒他可能才要勉勉强强反应过来才跟邢从璟讲一句真心话,他还要嘲笑邢从璟——“傻逼了吧,你觉得你报复了老子一辈子,老子就是这样跟你在一起了一辈子,现在服没服?”
在他的设想中,他要在白布盖下来的前一秒才会真心实意地问这个人一句——“邢从璟,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家中出变故之后哪怕有开心过一天吗?”
到现在也落得个无人可问的下场了。
第15章 十一月
十一月份可能是一年中最适合用来思考生命跟死亡意义的月份。
人类一生百年到底有什么意思,与蛇虫蚁兽有什么不同,与朝生夕死的蜉蝣又有什么分别,活着与死亡到底有什么区别。
人类在死亡前的一瞬间能够看见什么,会想要看见什么。
何天玺一生自有记忆以来共体会过三次濒死的感觉。
第一次是他十八岁生日过后没几天,现在可以毫不掩饰的说,因为邢从璟的事对他打击过大,他浑浑噩噩了很长一段时间,下楼时直接滚下了自家楼梯,最后脑袋磕到了拐角的大理石柱上,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见的是他第一次见邢从璟的情景,是那个十三岁的邢从璟站在楼梯下抬起眼睛瞥他的第一眼。
他从医院ICU醒过来后,第一眼看见眼睛泛红的妈妈,满脸担忧的哥哥爸爸,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都围在他的病床旁,他有些茫然,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梦里昏昏沉沉的全是些前几年的事情,大多是开心事,没有不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