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韬稍有停滞,然后闷着脸拿筷子夹起一块粉蒸肉,放进许愿碗里:“多吃菜。”
“这是肉啦。”
“……肉也多吃。”
“真是闷棍。”许愿嘀咕。
许愿虽嘴上说齐誉韬闷,但她确实一直笑着的。她觉得齐誉韬……怎么说呢?比她刚开始见到他时好转一些了,就算平常只说“嗯嗯嗯”或者蹦出三两字,也比初见时不到非说话不可就不说话的状态进步不少。
再看旁边为两人布菜的婢女们,她们都对齐誉韬的进步特别欣喜。许愿也乐观起来,笑盈盈道:“好棒,齐誉韬你刚刚总共说了十三个字,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以后你一定会越来越话多的!”
齐誉韬动作不着痕迹的一僵,并未能教周遭人察觉。他心中动了动,为许愿这句话而感到怔忡和陌生。仿佛有遥远过往的灰黑色残影掠上心口,齐誉韬这一刻不禁去想,他以后真的能越来越话多吗?
他忽而挽起自嘲的一点苦笑,淡淡的转瞬即逝,没让许愿她们察觉。
她要是知道,他的闷棍背后所背负的是什么,可还能说出这般乐观理想的话?
齐誉韬没有再想下去,他只应了声:“嗯。”便接着给许愿夹菜。
齐誉韬很好的秉承了适才说的,“多吃菜,肉也多吃”,给许愿夹菜又夹肉,在许愿的碗里堆成一座小小的塔。
许愿忍不住大快朵颐,心里美滋滋,只觉齐誉韬虽话不多,却比那些舌灿莲花只说得好听的人强太多了。
待用膳过,婢女们端着合卺酒上来,说道:“请王爷和王妃饮下合卺酒,百年好合,和和美美。”
齐誉韬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他和许愿各自拿过一杯,把合卺酒喝了。
许愿咽下合卺酒后,露出很是浮夸的表情,哽道:“这酒不就是‘江上泪’吗?”
“嗯。”齐誉韬应道。
一个婢女补充道:“王妃,江上泪是我们浔阳的名酒,有古语说‘曲终人醉,多似浔阳江上泪’。”
“我知道啊。”许愿捂着胸膛上下搓动,像是在消去酒水在她喉咙里留下的余味,“我还知道下一句是‘万里东风,国破山河落照红’。”
她很想说一句“难喝死了”,这酒许愿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但毕竟是合卺酒嘛,齐誉韬又不知道她讨厌江上泪,喝了就喝了,寓意好就行。
喝完合卺酒,婢女们麻利的收拾桌子,将饭菜酒水等等都撤下去。
许愿则蹦蹦跳跳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摘去簪花首饰。
卸掉这些首饰后,整个脑袋都觉得轻松不少。许愿又跑去卸妆洗脸,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