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枝低声道:“我醒来差不多也有小半月了,我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芸娘,你扶我起来,我去看看那几个弟兄的墓。”
芸娘迟疑了一瞬,犹犹豫豫地答应了:“好吧,倒是没多远。但你可要小心点,不要乱动,不然伤口又会裂开的。对了,咱们可别让夫君发现了,不然他会发脾气的。”
可就在芸娘扶着叶寒枝一瘸一拐地刚刚走出院落的时候,变故突生,一道残影猝不及防地从旁边斜插而来,一边向她们扑来,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
叶寒枝眸色一闪,下意识地忍着经脉的疼痛运气挥掌,耳畔却传来芸娘惊呼一声:“寒枝,不要!”叶寒枝那一掌只能硬生生地打偏了,她眉头紧锁,目光移向眼前这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男人。
男人乱发披散,面容俱被挡住,看不清容貌,一身脏污,兀自低喃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像个小动物一样躲在水缸后探出个脑袋来,看稀奇一样地打量着叶寒枝,目光好奇又警惕。
“他便是你说的那个傻子吗?”叶寒枝沉声问道。
芸娘连忙点了点头:“他不坏的,他只是没看见过你,有点好奇。”
似乎在芸娘的口中,所有人都“不坏”,叶寒枝像是若有所思,轻声问道:“这些年来,是你一直都在照顾他?”
芸娘无奈地点了点头:“不然他怎么活下去呢。”
叶寒枝失笑,衷心地说:“你还真是好心。”恐怕这世上,她再难遇到比芸娘更良善之人了。
傻子躲在后面看了一会儿,仿佛觉得叶寒枝并没什么威胁似的,微微偏了偏头,缓缓向叶寒枝靠近,杂草一般的乱发垂于一侧,不经意地露出半张脸,竟然意外的好看,朗眉疏目,貌若潘安。但脸上满是脏污,真是暴殄天物了那张脸。
“我给他打理过,但没过几天他就这副样子了。”芸娘微微有些羞赧,小声地解释着。
叶寒枝神色恍惚地点了点头,双眉微蹙,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芸娘推了推叶寒枝的肩膀:“寒枝,怎么了?”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他十分眼熟……我好像看见过他。”叶寒枝喃喃道,她凑近那男人,男人惊慌失措地往后躲了躲,却被叶寒枝捏住手腕动弹不得,一边挣扎起来,一边发出惊恐的叫声。
叶寒枝把他的额发拨开,露出大半张脸,神色冷凝,眼底眸光渐深,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她以为他死了,五年前,长安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