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

在逃离这片地区之前,我不能打草惊蛇,塔莉亚不会放任一个达米安的复制品离开这里。

我藏好身上的匕首,远远地避开了那些士兵。

城里有救济站,提供免费的伙食和住宿点。他们的医疗设备虽简陋,但能帮助我更好的活下去,毕竟我已经高烧三天了,如果塔莉亚出现在我面前,我可能会吐她一身。

发放救济粮的是一位叫玛丽亚·阿方西娜·加斯塔的修女,她在这里的地位很高,听说是去梵蒂冈受过封的圣人,其他人很尊重这位修女。

我并不信教,实在分不清这群女人究竟是加尔默罗会的、还是玫瑰经修会的,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

他们没有检查我身上是否携带武器,在救济站的大厅里给了我一个座位。我和其他无家可归的人没什么区别,排队领了餐盘,打了一份黏糊糊的豆泥,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坐下。

那名修女却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很温柔。

我没有说话。

没了达米安和刺客联盟,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也许我可以忘记出身,重新给自己起一个名字,定义一下人生,但当下的我过于疲惫,并不想花费精力思考这个。

修女很耐心,她又问了一遍,还说了一些别的东西。

只是我头疼欲裂,即便睁开眼,眼前闪烁着黑白雪花斑,看不清眼前的人,也听不清她叽里咕噜究竟在说些什么,更没心情回答她的话。

我扔下勺子,冷冷地命令道:“滚开。”

她有没有走开,我并不知道。

因为说完那个词之后,无法抵抗的黑暗自背后袭来,我一头栽进了餐盘里。

这是身体保护机制开启的前兆,我没有立即失去意识,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能感受到我的脸压在那坨湿漉漉的豆泥上,彻底陷入昏迷之前,我最后的想法竟然是:如果没人帮我起来,我的直接死因可能是窒息。

当然,我还没死。

在昏迷了两天之后,我脱离了危险期。

睁开眼第一件事,我检查了身体状况。衣服被换了一身半旧不新的,不是很合身,偷偷藏下来的匕首果然被收走了。各处伤口都被清理包扎过,最严重的腿伤没有感染,痊愈只是时间的事。

随后,我才倒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我都可以想象当时坐在我面前的修女是如何慌急慌忙地把我的脸从豆泥里捞出来的,感谢主的仁慈,我可能要信教了。

没人发现我逃跑了,不然我不可能还呆在这里,刺客联盟不会任由“资产”到处乱跑。不过我没那么快安下心,不在中东久留,养好伤,找到机会远走高飞是最好的选择。

玛丽亚修女下午的时候来看过我,她对我的态度依旧和善,但我不知道怎么和她交流,刺客联盟可没有她这样的人。

她颇有耐心地对我说了一遍又一遍,希望取得我的信任:“我不会问你是谁,也不会问你从哪里来。我只是觉得你需要帮助,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这里。”

让我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她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我可不认为是我的年龄占了优势,这里不缺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修女没必要把过多的关注倾注在我身上,也许只是一时兴起?

之后,我发现我的确是受到特殊对待的那个。

因为暂居救济站的那十几个孩子都开始把我当作敌人看待了,同龄的几个男孩见了我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在玛丽亚修女面前还能表现出友善,在背地里联合起来孤立我。

在我看来,十三四岁正好是鸡嫌狗厌的年纪,都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