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胸口狠狠起伏了下,豁然回身,低头看着他。
“先帝大行后,近一年里,单只为寻觅我踪迹,朔方军筛子一样过了六七遍。”
云琅道:“曾暗中助我脱身的,存疑者,一律停职查办。若有实据,带回京城,交由侍卫司刑审。”
云琅静了片刻,轻声道:“再没回来的,有七八个。”
萧朔眸底冷凝冰寒,示意玄铁卫屏退一应人等,围死书房,静静听着他说。
“参军……景参军,端王叔的幕僚,帮你养兔子的那个。”
云琅轻声道:“被带回京城审讯,再回来,只剩了块染血的铁牌。”
“枢密院权势愈盛,禁军已尽收纳,四境募兵,只剩朔方军仍归兵部节制。”
云琅:“如今兵部全无实权,尚书之位至今空悬。军粮物资,一日亏似一日。”
“端王叔当年遗愿,一则护朔方军不散,一则护你不失。”
云琅咳了两声,苦笑:“朔方军被我护成这样,你——”
云琅握着那一小坛酒,说不下去,笑了笑。
月余前,萧朔特意叫人修了房顶。
这些年萧朔都死盯着他踪迹,听说他回京,叫人抽空了瓦片,往坑里埋了酒,书房窗子日日夜夜开着。
云琅轻呼口气,闭上眼睛。
萧朔如今,确实已与过往大不相同了。
当年那个少年老成、古板到小老头似的小皇孙,如今喜怒无常性情恣睢,像是被倒空了根基,又灌进去滔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