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尹压下心中无数念头,尽力定了心神,脚不沾地,又带人去忙碌安置。
汴梁街头人头挨挨挤挤,百姓夹道拜谢,店家加紧熬粥煮茶犒军。禁军苦战力疲,各府凑起来的私兵与衙役护卫,一应由兵部尚书调度,排查清扫,平镇乱局。
琰王府书房内,静得能听见药在炉上煎熬滚沸。
云琅躺在暖榻上,气息平缓,似在熟睡,脸上却淡白得不见半分血色。
梁太医收回诊脉的手,面沉似水,冷哼一声重重坐回去。
“究竟什么情形,要不要紧?”
蔡太傅火急火燎“少卖关子!叫你来是治伤的,不是出气的!”
梁太医埋头挑选银针,眼皮也不抬“你若不把沉光给他们两个,用得着我来治伤?”
蔡太傅叫他一言戳中,不由气结“老夫――”
“不关太傅的事。”
萧朔解开云琅衣襟,低声道“是我们两个要搏生路,不得已兵行险着。”
梁太医心中如何不清楚,只是与老对头抬杠罢了,闻言扫了这两个小辈一眼,叹了口气“让开,给他行针。”
沉光原本是宫中的禁药,只配给军中领兵大将。用来在战局危急、生死关头激发潜力,扭转乾坤。
这些年关外没有战事,这种药也不再制作,再要寻到已极不易。
梁太医知道云琅要去涉险,也尽力托人寻过沉光,只是终归没能探出端倪,却不想这老竖儒竟还替学生偷偷藏了一剂。
云琅原本躺得无声无息,穴位牵扯,叫酸麻痛楚牵扯得本能一绷。
银针依着经络穴位,针针挑着云琅体内的残余药力。彻底力竭的身体给不出回应,却仍尽力绷着,想要逼出最后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