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也不必问我。”

云琅含混道:“当我是面捏的?随随便便就能叫你弄得三天三夜下不来马车?你只管弄就是了,我说不要,你就当我在唱歌……”

这句萧朔听过,此时听少将军下令,点了点头:“好。”

云琅想要壮烈挺直躺回去,自己忽然也觉得好笑,没忍住乐了一声,索性放开了偎上萧朔肩膀,埋进他暖热劲韧的肩颈。

《十八摸》是客家民间的小调,从调子到词都与雅乐分明背道而驰。叫萧小王爷低声慢慢念着,吐字宁缓,又掩不去少时便沉淀下来的端正,乍一听几乎像是在念什么极深奥玄妙的典籍。

典籍玄奥,和着耳畔的话音一并在身上烧。

眼前仍覆着布巾,黑暗有如实质,暖水一样漫天漫地裹下来,却已彻底不同于大理寺地牢里的无边冷狱。

云琅已叫那京城书铺不给写的玄奥典籍烧得打颤。

他一身的旧伤尚在慢慢调理,用的药通筋活络,更叫知觉分外敏感,连入春雨水潮气引出骨缝的蛰痒暗痛,也一并叫这股火烧净。

萧朔手掌温热,不同于往日推淤散痛的力道,反倒多出另一种说不出的难熬,勾出他身上的热意驱透寒凉,泛上体表。

云琅难受地挣了下,腕间扯着布条一勒,不及勒出疼痛,双手已被萧朔安抚地越过衣带拢住。

萧朔握牢云琅的手,轻声:“我在。”

云琅在他掌心轻轻一颤,肩背腰脊终于寸寸放松下来,贴回萧朔胸膛,寻着他颈间不轻不重一咬。

萧朔闷哼一声,将云琅蒙眼的布巾解开,迎上少将军叫水汽洗得明净的澄亮眸光。

……

床头的厚实斗篷里,野兔叫仿佛搏斗的动静惊醒,抖抖耳朵探头看了一眼,茫然不解,又自顾自埋头回去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