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将他带回来,绑住双腿,是为了不再扯裂敷过药的伤口,以快些好转。这一桌菜并不是汴梁风味,想来二位也没有这样好的胃口。”

胡先生道:“诡计害人在先,受人一药一饭之恩在后。仍不生悔意,不见愧色,心中竟仍愤懑不服,不知好歹。”

“掌柜的。”

茶博士实在听不下去,攥了攥拳,讷声插话:“白岭没有坏心,他做此事,也是为了——”

“不论为什么。”

胡先生道:“也不能为了做成事,便忘了该如何做人。”

白岭狠狠打了个颤,脸色慢慢灰败下来。

“养不教,父之过。父母不在,师者代之。”

胡先生平静道:“白岭做出此等劣行,是师长不曾教导好,我既是他的老师,自然该在此给二位公子赔罪。”

胡先生上前一步,伸手敛起衣摆。

白岭原本已灰败冰冷得几乎成了个淡漠的影子,此时却忽然出现了分明裂痕,他瞪圆了眼睛,几乎难以置信,忽然死命挣扎:“先生!”

少年太单薄瘦弱,纵然豁出命一般挣,也轻易被家将单手制住。

白岭打着哆嗦,嗓子发不出声,哀求地看着胡先生。

胡先生神色仍极平静,望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白岭没能在那一眼里看见任何责备,冷意却反而自骨缝间刺出来,叫刀疤牢牢按着,哑了嗓子哀求,“我该死,我知错了,你们砍了我罢,送我去报官也行,别……”

胡先生在门前拜下去,双膝未及触地,却已被一只手稳稳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