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退开半步, 一揖及地。

胡先生匆忙上前相扶, 强压胸中翻涌,低声道:“是……世子?在下白长了一双招子, 愧对先王, 竟不曾认出……”

“白叔叔。”

云琅看热闹不嫌事大,倚了门笑道:“你这眼睛不中用,不止没认出小王爷。”

胡先生搀住萧朔,不肯受他大礼, 闻言微怔了下, 回过头。

房中已再无旁人, 萧朔与云琅既然能放心道破此等大事,纵然旁听的,也定然是信得过的朔方军中故人。

胡先生迟疑了下, 视线落在易容过的景谏身上。

景谏叫心绪激得眼底通红,按了身侧佩剑,上前一步。

云琅抬手将他拦住,好心提醒:“十圈。”

“如今还算?”景谏微愕,站定了低声商量,“白大哥都已招了……”

“虽说招了,可还没认全人。”

云琅道:“我们要瞒过那位代太守庞辖,要瞒过城中的各方眼线,就要先连自家人也瞒过去。”

景谏无奈笑笑:“瞒旁人不难。战友袍泽,肝胆相照,如何瞒得过?”

景谏万万不曾想到轻车都尉仍在人世,此时胸中激荡成一片。他一心想问清这些年的事,偏偏叫云琅拦着,只得耐心悄声解释:“少将军专心打仗,却不知这军中的情谊,纵然隔了多年,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

“城门守军……”胡先生慢慢道,“的确曾来报过。”

景谏目光一亮,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