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这样想的时候,她正站在落地窗边,侧过身来,带着笑容对他说:“能看到海呢。”
齐孝川结束工作已经是十一点钟,他准备回家,却在一楼看到骆安娣。
她坐在室内绿植边的座椅上,背对着他,所以直到走过去,他才发现她在打盹。不论是睡着还是醒着,骆安娣从不会东倒西歪,她的仪态仿佛永远美好,和最累时在哪都能睡的齐孝川存在云泥之别。
其实,后来他也偶尔想起过她。
在公交环线上睡过头的时候,在公园长椅上凑合了一晚上腰酸背痛的时候,他也想过的,骆安娣出生就有张夸张的公主床,而且动不动就替换,她曾大大咧咧让他坐过。他本来差点直接溜走,然而不知怎么又没拗过她。
他躺在她那张大床上。那大概就是他一辈子碰过最柔软的东西。他感觉整个人像是陷下去了,开着空调的室内气温很适宜,加湿器也把湿度控制得很好,好舒服,好舒服。绷紧的神经没有松弛,只是被吞没了。
沉睡两小时醒来时,齐孝川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时骆安娣不在房间里,她在楼下和其他小伙伴玩球,树叶的影子落到她身上。
回到现在,他走过去,出声也不是,伸手更不妥当,正犹豫要怎么叫醒她比较好,骆安娣却及时睁开了眼睛。
就像自始至终都没有睡着一样,她的眼睛还是清澈明亮,声音也爽朗舒畅:“小孝,你下班啦。”
“你怎么还不回去?”他说着,完全没觉察自己语气有多差,“走。我送你。”
不过,骆安娣也丝毫没介意,她说:“去喝一杯吗?”
“什么?”在齐孝川心中,骆安娣和十多年前那个小女生的区别大概少得能去玩大家来找茬,以至于刚听到这个提议时,他第一反应不是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