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课后,常清静独自走向了松风道上,昨夜风急雪骤,洒落一阶的积雪,今早,山林间雾气袅袅,撑着伞走过时,葛布道袍也被雾水打湿了大半。
《悟真篇》有言,“未炼还丹莫入山,山中内外尽非铅”。
这大半个月中,他尽量不做他想,照常修行练剑,沉默不言。
可是很快常清静发现他做不到,他无时无刻不都在想。
常清静脸色苍白,心中是一片近乎麻木的绝望和死寂。
一直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好像穿透了薄雾,张浩清远远地站在山道上,眉眼温和慈爱地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清静。”
闭关数月之后,这位蜀山掌教终于出关。
望着风雪中眉眼可亲的张浩清,常清静微微一怔,旋即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张浩清的出现,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常清静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却还是惨白着一张脸,走上前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看到张浩清,常清静如梦初醒,如坠冰窖,意识到了自己如今已经没有再多想念宁桃的余地。
而留给他任性的时间已经不多。
张浩清顿了半秒,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白发清俊的青年,像是想从中找到昔日那个模糊的少年的身影。
细细地看了半晌,张浩清莞尔微笑:“许久不见,敛之你修为已臻至通玄境了。”
常清静嗓音喑哑:“是。”
他苍白着脸,不敢看,却又近乎贪婪地看着张浩清:“师尊。”
张浩清笑着赞了他一句,像是极为欣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