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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长怀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面容因为恐惧扭曲成了个古怪的模样,一边喘一边咬紧了牙道:“茅某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何时得罪了仙华归璘真君?”

“我都已测算出那宁姑娘的方位!真君当真要做这言而无信之人?!”

茅家的府邸装饰得不可不为精心,飞阁跨梁,廊腰缦回,府内数楹修舍,嘉木葱茏。

藤萝掩映之下,一带清流绕着山石流过,萝茑叶蔓倒垂,落花逐流水而去。

而如今风雅逸趣的宅邸上,却是修舍坍塌,嘉木化灰,一带清流漾成了一条血色的罗带,血流成河。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如今正被罚罪司全力追捕的常清静。

男人猫眼冷淡地垂着,一身粗简的葛布道袍,白发如霜垂落在腰后,眼里冷冽地如同秋霜冰湖。

他的年纪在修士中不算最长,甚至还没满百岁。但凡是见过他那柄剑出鞘的,都不敢轻视于他。

那把胭脂色的剑,掣开薄薄的血雾,好像雾气中绽开的妖冶的桃花,强悍又霸道。

听闻茅长怀咬牙切齿的叫骂声,常清静眼睫微微一动,平静地说:“你杀了人,杀人偿命。”

茅长怀不明所以,脑袋一热怒道:“呸!你如今作这副模样给谁看!谁人不知你亲手杀了自己的恩师!”

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茅长怀心中便咯噔一声,暗叫了一声不妙,自己真是昏了头了,竟然拿了张浩清来激他。

但话一说出,便如泼出去的水,便硬撑着冷笑道:“杀人?我杀了什么——”

这声质问卡在了嗓子眼里。

脖颈一凉,面前一道明光乍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