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丢下她,她不是异类。
睁开眼的刹那,猛然间钻入鼻腔的是微苦的草药味儿,桃桃有一瞬的恍惚,目光所至之处,是古色古香的陈设,不远处摆着一架红木大药柜,有学徒正在往称草药,柜台前高高堆着几个草药包。
桃桃动了动手指,顺着手臂看去,手腕已经包扎妥当了。
一股强烈的,无法言喻的,深重的绝望在那一刻猛然席卷了宁桃的心扉,桃桃空洞地睁着眼,仰躺在床上,灵魂连同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她心里好像在尖啸,在疯狂的大哭大叫,然而她嗓子却好像被堵住了,喊不出口,只能将这锐利尖啸吞进肚子里,扎得她鲜血淋漓。
桃桃沉默地直起身子,泣不成声。
她没有回去,她又回来了。她宁愿王怡文她们不认得她,她也不想待在这儿了。
眼角余光一瞥,宁桃看到了李寒宵。
李寒宵,或者说常清静,少年浑身上下湿透了,乌黑的发丝紧贴着肌肤,面色苍白得像雨夜中的鬼,唇瓣青白毫无血色。
“桃桃。”少年嗓音发颤,眼神空洞,眼角泛红,像是想要看她,又不敢看她。
桃桃默默蜷缩起身子,想努力收回眼眶里满溢的泪水:“嗯。”
“不关你的事。”桃桃低声说,“我只是……只是太想回家了。”
常清静走近了点儿,却听到少女冷静的嗓音:“你走吧。”
常清静眼底好像有大片黑暗蔓延开,浅淡的眸子泛着点儿深深的红,眼睛红得像个兔子。少年浑身一颤,就像是兔子竖起耳朵一个哆嗦。
桃桃颓然地用手捂住眼皮,涩声道:“常清静,我是真的喜欢过你的,特别特别喜欢。我当时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做了很多蠢事,比如我故意唱那些山歌,后来我想想,又特别厌恶自己的肤浅和愚蠢,特别是苏甜甜出现之后。”
桃桃哭着说:“你知道当时甜甜和我说什么了吗?她说她喜欢你,要我帮她追你。我也喜欢你啊,但是我不敢开口说,三个人的感情,好像晚说出了一步,就成了和朋友抢男人,就成了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那次我们学不动山岳的时候,甜甜跑出去了,你知道当时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她抱着你。我那时候真的特别羡慕甜甜,羡慕甜甜敢开口,敢大大方方地说明白自己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