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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澜吃了一惊。

秀才虽说比不得高门大户,但好歹有个功名,相对于村夫匠人,也是个体面人了,即便不再继续科举,开个学堂,又或者是去财主家教授几个学生,总能挣口饭吃,怎么会沦落到卖女儿进青楼的地步?

她道:“家里没什么积蓄吗?怎么会……”

宝蝉知道她的未尽之意,声音涩然:“我爹身体不好,常年喝药,我娘也不是能事生产的,妹妹年幼,弟弟又要读书,哪里供得起呢。”

那也不至于要把女儿卖进青楼啊。

钱是有了,但女儿的一辈子也毁了啊。

赵宝澜心下有些难过,对于宝蝉素未谋面的家人们也有了几分不满:“你说他们去了京城,去了几年了,可曾回来看过你?”

宝蝉顿了顿,方才道:“六年了,山高路远,家里也没个男人,孤儿寡母的如何回得来?倒是会写信给我,彼此知道平安。”

能走过去却走不回来?

赵宝澜大皱其眉,再一寻思,忽的福至心灵:“你是不是一直在给他们钱?”

宝蝉有些局促的搅着手里边的帕子。

赵宝澜真是要气死了:“你是不是傻!他们走了六年了,都不愿意回来看你,写信也是为了钱,这种家人你还要了干什么?还不如攒点钱给自己赎身,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她愤愤不平,还要说句什么,宝蝉抬起头来,强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好了,”她轻轻说:“不提这些了。”

她是这么聪慧的人,应该也明白这些,但谁又能坦然接受呢。

赵宝澜心里气闷,踢掉鞋子,翻个身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