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晋江文学城XVIII

白莲花翻车了 闻笙 3645 字 2022-10-17

chapterxviii

今天音乐教室只到了上次三分之一的人,许多同学周一课后并不能抽出时间来参加练习。

因为人少,所以纪律显得有些散漫。

黎晓一进音乐教室,就看到几个男生围坐在一处开黑打手游,还有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聊天八卦。

整个教室里,认真练琴的没几个——季扶倾是其中一个。

他应当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一路上黎晓听见这曲子已经反复弹了好几遍。

夕阳从窗外撒进来,空气里有海棠花的气息。

纯黑的钢琴顶盖上,落了一朵玫红色的海棠花,可能是被风吹进来的。

季扶倾坐在钢琴凳上,旁若无人地弹着曲子。

费子阳拿着中提琴走上前来,问季扶倾:“哎,你都练这么熟了还过来干什么?”

季扶倾没理他,继续弹奏。旁边有个拉二胡的男生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精益求精。”

“他在这边很影响音乐教室的氛围,”费子阳说,“你看,今天才来这么点儿人,剩下的人肯定是被他这尊大佛给吓跑的。”

说这话的时候,费子阳意外看见音乐教室里出现了一个红白相间的身影,一句“卧槽”冒了出来。

“卧槽……”他想说什么,半道却像是改了主意,“你怎么来了?”

黎晓头一歪,笑盈盈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周围几个男生注意到黎晓过来,游戏也不打了,纷纷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黎晓不管,大摇大摆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拉了一把凳子,往上面一坐。本就不长的红色短裙因这个动作又往上跑了几公分,洁白的腿肉像是一块磁铁,吸得那些男生的目光挪都挪不开。

有人感叹了一句:“好白……”

钢琴声蓦地停下,这句“好白”在空旷的音乐教室内显得尤为突出。

那男生顿觉尴尬,立刻补充说明:“校服……好白。”

说罢,赶忙吹起了圆号。谁知一只小飞虫飞了过来,他竟一口吸了进去。

“呸呸呸……”他涨红着脖子,场面顿时十分混乱。

“哇,这打扮也太……”费子阳咳嗽一声,佯作严肃道,“伤风败俗。”

他敲了敲钢琴盖,小声对季扶倾说:“不管管么?季委。”

季扶倾是学生会纪检部部长,平日里干的是纪检委员的工作,刚好他又姓“季”,所以朋友们私底下都直接叫他“季委”。

季扶倾瞥了费子阳一眼,并没有搭腔。

费子阳纳闷:“哎,你不是最爱管这种闲事了么?”

“你也知道是闲事,”季扶倾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管好你自己的眼睛。”

说罢,又开始弹琴。

费子阳察觉到一丝异常,他凑上前来,小声说:“季委,不会吧?你该不是……”

钢琴声没停,只是弹错了一个音。

可费子阳听不出,照旧说:“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了吧?”

钢琴声再度停下。

季扶倾正要说什么,费子阳的胳膊突然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戳了一下。

他一回头,发现是黎晓用手指头在戳他。

美女一来,他立刻换上笑容:“什么事?”

黎晓拿着乐谱,先是看了一眼季扶倾,然后对费子阳说:“那个……我想找人帮我讲一下谱子,我刚来交响乐团,不是太懂这个。”

“你能帮我吗?”她眨着睫毛,眼神小鹿一样懵懂。

费子阳顿时就被黎晓迷了心智,他说:“当然可以,三角铁我也略懂一些。”

黎晓扬起嘴角:“啊,那真是太好了。”

“费子阳,”季扶倾不冷不热地说,“有这闲工夫,怎么不去练琴?”

“我刚刚练了啊,练得好好的,”费子阳说,“这不是劳逸结合么?”

季扶倾不屑哼笑一声,说:“希望你正式演出的时候不会走音走到莫斯科的郊外。”

费子阳:“……”

“你这张嘴啊……”费子阳气得捏紧两个拳头,在季扶倾冰冷的目光中,无实物表演了一番拧毛巾的动作。

然后拎着中提琴扭头走了。

黎晓目送费子阳离开,这才出口抱怨道:“都怪你,把我请的老师给弄走了。”

季扶倾没理她,正打算继续弹琴,琴盖突然被黎晓放了一半下来。

他抬头看她,她却用无辜的眼神瞅着他,说:“你帮我讲讲谱,行么?”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黎晓转身把自己的凳子搬了过来,坐到季扶倾身边,“我就知道你最乐于助人了。”

她眉眼弯弯,格外动人。

季扶倾往边上挪开一点,跟她保持距离:“带笔了没有?”

“笔吗?我找找。”黎晓伸手去拿书包,一边翻找一边嘟囔着,“哎,我笔袋呢?”

见她脑袋快要埋进书包里还没找到笔,季扶倾直接钢琴谱架上的铅笔递过去,“用这个。”

“哦……谢谢。”黎晓接过这只笔,木质的笔身上不知是否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

“可以开始了吗?”黎晓问。

季扶倾把曲谱翻开,嗯,这谱子比她的脸还要干净。

为了强调自己不是一窍不通,黎晓特地说:“我清楚我要演奏的地方,一共三段。”

“这里、这里……”她指着谱子,又翻了一页,目光搜寻几秒,“还有这里。”

她的手指嫩如青葱,指甲修成漂亮的椭圆形,指尖是淡淡的粉色。

“我只要把这几段练好,就没问题了吧?我周末已经在家练过了。”黎晓说得还挺有自信,全篇一共只敲十八下,轻轻松松。

“三角铁上撒几粒米,鸡也可以。”季扶倾说。

黎晓:“……”

黎晓:“季扶倾,你能不能别打击我。”

季扶倾不再跟她开玩笑,拿出专业的态度来:“交响乐团之所以叫交响乐团,是因为所有乐器是一个整体。只练自己的部分是没法合奏的,必须要跟着大部队,了解整首曲子的节奏点在哪儿。”

黎晓:“可我只用敲几下三角铁就行了啊。”

季扶倾:“你还挺闲。”

闲是闲,可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吧?再说了,交响乐团里又不是没有比她更闲的位置。

“你知道之前在你这个位置上的人负责什么吗?”季扶倾忽然发问。

黎晓摇了摇头,她对怎么会知道前辈如何利用三角铁铸就丰功伟业呢?

“除了三角铁,还要负责木琴、马林巴、沙锤、铃鼓这些乐器。万一缺人,大鼓小鼓也归他演奏。”

“……”有些乐器名,黎晓听都没听说过。原来三角铁手这么厉害吗?

“知道你为什么敲不好三角铁么?”季扶倾又问。

黎晓心想,自己这不敲得挺好么?

当然,她还是配合地摇了摇头,给季扶倾充分发挥的空间。

“学东西不能只学皮毛。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季扶倾说,“别人掌握了所有的打击乐器,所以对三角铁手到擒来。”

他又举了一个例子:“绘画的时候,只学画轮廓线和涂色是不行的。应该研究物体的结构和光影的位置,这样才算掌握绘画的技巧。”

黎晓忽然想到今天薛南枝画黑板报的样子,确实是这样。

“你还会画画?”黎晓惊讶地问。

“不会,”季扶倾说,“但理解起来不难。”

黎晓:“……”

为什么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触类旁通的事,到她这里就如此困难?

黎晓忽然想到什么,问:“对了,《c大附中校规》上那些奇异发型的示意图,不会是你画的吧?”

季扶倾冷漠地瞥她一眼,说:“怎么了?”

“没怎么,”黎晓笑了笑,“想夸你是灵魂画手啊。”

“……专心点,看这一段。”季扶倾指了指乐谱上的某一段,将话题重新带回乐谱上,“这里虽然是弦乐组的部分,但你不能开小差,一定要看指挥。”

黎晓脑中浮现出贝多芬的脸,问:“为什么要看指挥?”

“因为半分钟之后是你的部分,你不能进错拍。指挥到时候会给你信号。”

“哦。”黎晓勉强理解了这段话,然后在这段乐谱旁边写了一串神秘数字“0.0”。

“零点零,”季扶倾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什么零点零?”黎晓解释道,“这不是双眼瞪大往前看的表情吗?”

说罢,她还模仿了一下这个表情。

季扶倾:“……”

三秒钟后,他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