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他扯着嗓子喊:“这是计谋,是障眼法!”也无人搭理。
民兵们只听到密集可怖的鼓点,还有他们头顶上飞来飞去的火弹,仿佛大批军队已经近在咫尺,他们被吓破了胆。
越来越多的营房被点燃,有人身上着了火,发疯一样冲过来,直接将嵇耀撞翻在地。
他身上的锦衣沾了污泥,手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火星子烧焦了眉毛和头发,他出生二十多年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但嵇耀显然没有意识到,绝境还在继续。
仅剩的几名死士保护着他撤出军营:“殿下快走!此处城门已破,北方军杀进来了!”
“可是……”我辛苦绸缪的兵马,我的江山!
嵇耀不死心的回头,正好一支火箭射在他脚下,北方军的铁蹄声犹如雷鸣,属于嵇玄的军旗飘扬,现实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丧家之犬的逃亡一向是卑微苟且的。
嵇耀褪去华服,在泥泞小路中奔跑,身边养的死士一个接一个死去,而后追杀的人却越来越近。他们被迫躲入丛林中,嵇玄的人下了杀手,每一次袭击都不留退路,嵇耀渐渐寡不敌众,露出颓势。
等到一不留神,他发现自己竟然形单影只了。
黑魆魆的丛林里只有寒鸦的啼鸣,不知道什么动物在暗处窥视,嵇耀四肢抖如筛糠,他小声哆嗦:“平安,平安你死到哪里去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最后一名随从选择背叛他自己去逃难。
嵇耀只觉得一口气提不起来,急火攻心下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这时候身后追击的人也赶来了,他只能跌跌撞撞继续没有方向的逃跑,夜幕下一个不稳,踩到石块滚落山坡,摔入草丛里没了意识。
身败名裂以后,命运何等阴差阳错,嵇耀保全下一条性命。
在荒野里醒来的时候,他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词:“复仇”。
他弄乱了头发,一路
以麻布掩面。当掉了身上的值钱物件,吃糠咽菜,跟着难民们一起吃一起睡,一路隐姓埋名走到了京城地界。
“只要找到我的暗部,我就能东山再起。还有吏部那几个官员,李大人、钱大人,他们应该还没有被嵇玄发现……”嵇耀是如此规划的,只是等他入城,看到城中张灯结彩的景象时,他的心理彻底崩溃了。
人们在欢呼反贼的败北,在欢呼他的死亡。
集市上随处可见张贴的“名单”,上面分门别类列出了各种逆贼的残党,他那些暗部则一个不留,全都被铲除了个干净。
“这些贪官污吏,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