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还顶了个案首的名头,人人都关注着,想看他到底几斤几两,是不是名不副实……那种压力,季善也是光想,都能想得到。
何况还有来自人际交往方面的种种压力,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府学再是人人都一心向学,心无旁骛呢,又怎么可能没有纷争,没有龃龉?
所以这段时间季善明显能感觉到沈恒瘦了,每天晚上他睡得也是越来越晚,越来越不安稳。
可她除了让他吃好穿好,时不时言语宽慰他几句以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他自己去调节,去承受,自然不愿他为她白白耽误宝贵的时间!
沈恒已笑道:“时间再宝贵也不差这一日半日的,我就守善善你今日,明日一定去学里,你就别赶我了,好不好?”
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今儿便是去了学里,也肯定是一整日都提心吊胆,根本学不进去任何东西。
那还不如就在家里守着她,亲自照顾她,指不定反倒因抬眼就能看到她,好歹能看几页集注进去。
季善却十分的坚持,“不行,你必须去学里,万一今儿夫子讲很重要的课程呢,你就算今儿学不进去,能都记下来也是好的。至多我答应你,我绝不出家门,不,我连房门都不出一步,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还威胁沈恒,“你非要留在家里,我就不吃药,哼!”
沈恒无法,只得再三再四的叮嘱了她好一通话,又再次托了杨嫂子照顾她,才拿起书袋,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家门,去了府学。
季善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去上学了就好,听说府学的夫子都十分的严厉,对告假的学生不管你是什么理由,除非家里亲人重病,甚至没了,否则都不会有好脸色。
她可不想弄得沈恒还没与其他学生建立起交情来,又被夫子所不喜,那就真是举步维艰了。
杨嫂子对沈恒的体贴却是十分的羡慕,“沈相公待沈娘子真是没的说,虽说每对儿小夫妻刚成亲头一两年,都是蜜里调油,可像沈相公这般疼娘子的,依然少见,我们家那个要是有沈相公的一成,我都烧高香了。”
说得季善笑起来,“杨大哥自有杨大哥的好处,杨嫂子就别羡慕了。”
心里却是甜丝丝的,特别想回答杨大嫂,沈恒当然好了,也不看看是谁的相公!
等季善吃了药,到院子里走动了几圈儿,刚回到屋里,有客人到了,——不是别个,正是昨儿的李娘子和她相公,今儿却是特地登门来向季善道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