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几年过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的关系反倒慢慢缓和了,好起来了呢,不管怎么说,万事留一线都不是什么坏事……
裴钦越说脸色越难看,“祖母眼见改变不了大伯父与父亲的决定了,便把气都撒到了母亲身上,可母亲有什么错,整件事最无辜的是妹妹你,可最伤心的却是母亲,她已经够难了,有什么错?祖母却、却……砸大伯父时哪怕再生气,也时刻牢记着那是自己的儿子,只使了三分力气,就砸破了大伯父一层油皮儿都后悔;砸母亲时,却是用尽全力,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砸得母亲当场头破血流,竟还说她只是失了手,真的太过分,太过分了!”
季善见他眼睛都红了,自己也快要气炸了,咬牙道:“那裴二老爷当时在哪里?他就由得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几年,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妻子被他的疯子母亲如此欺压羞辱吗?”
那个死老太婆不怪会对那什么张真人的话深信不疑,分明就是平生做了太多亏心事,才会如此做贼心虚,惟恐半夜鬼敲门啊!
裴钦道:“父亲当时不在祖母院里,听说母亲受了伤,被抬回我们家后,倒是立时赶了去守着母亲。只母亲醒来后,并不想见他,让范妈妈将他请走了,然后便叫我来请妹妹妹夫去一趟,说本来不想再给妹妹妹夫添麻烦,让他们再糟心,也不该耽误你们明儿的行程,可又怕自己万一、万一熬不过这一关,总不能连妹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季善眼睛也刺痛起来,片刻才攥紧了拳头没好气道:“哪里就至于最后一面了,夫人……她、她胡说八道什么呢,她还那么年轻,大好的日子且在后头,实在不行了,和离便是,干嘛非要在他们裴家受气呢?个老婆子……你家太夫人心理到底是有多扭曲,她有女儿吗……没有?难怪拿人家的女儿当草,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女儿,便可以肆无忌惮。人在做天在看,且等着吧,老天爷总有一日会降下报应来的!”
裴钦吐了一口气,“虽说碍于孝道,我不该说祖母的不是,可对母亲我同样也该尽孝,所以,我心里也期盼着妹妹说的那一日,能早些到来!我当时也真的很想问祖母,当初曾祖母她老人家还在世时,也是这样对她的吗,若曾祖母不曾这样对她,那她也不该这样对自己的儿媳才是;若曾祖母曾这样对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就更不该这样对母亲了!”
可一个“孝”字便足以压得他什么都不敢问了……
季善冷声道:“那你怎么不问她呢,也就是我不在场,不然我一定骂得她再次晕过去。这么能作妖,这么好的精神,不是骂就是打的,凭一己之力便能闹得所有人鸡飞狗跳,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吗,我看她身体好得很,再适合去青灯古佛不过了!”
说得裴钦苦笑起来,“可惜我不能像妹妹这般理直气壮,毕竟祖母曾疼过我,家族也栽培了我……不过这事儿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明儿我就去信给舅舅们,定要让舅舅舅母们登门为母亲撑腰张目,让祖母以后再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季善没好气道:“还得让他们好生警告敲打一下令尊才是!他若平日里对夫人足够敬重,在令祖母面前对她足够维护,令祖母又岂敢如此?说到底根子都在令尊身上!”
裴钦片刻才“嗯”了一声,“妹妹说得对,我也会尽快找父亲好生谈一谈的。”
兄妹两个说着话儿,很快便到了阜阳侯府。
因有裴钦同行,自是一路畅通,直接到了二门外,马车才停下。
裴钦待沈恒扶了季善下车,方与沈恒道:“妹夫,要不我让人带你先去我书房坐会儿,若母亲方便见你,我再打发人请你过去吧?”
沈恒却是道:“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规矩大,连儿子进母亲的内室都得避讳,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大不了我不进夫人的内室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