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亭眼睛跟着那只手走,用力点头,“嗯!”
她再度望向舅舅。
舅舅和她想象中几乎一样,他和母亲很像,都带有二分之一的白俄血统,高鼻深目,应该是极帅的,只可惜中年发了福,只显得憨厚。
“初亭啊,医生说你再几天就可以出院啦?我这次专门过来接你的,帮你办出院手续,收拾收拾东西。”
“谢谢舅舅。”
这次事情后,宋初亭感觉和舅舅亲近不少,尤其是刚住院的时候,舅舅很耐心,也很细心。
“不用谢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对啦,舅舅。”
宋初亭突然想到一事,顺便问道,“你是怎么约到那位从德国回来的专家的,我听隔壁病房的人说,他们排了好久好久,挂了好几个专家号,都约不到他。”
在她记忆里,她们那天下飞机,下午就给看了呀,非常容易。
舅舅愣了一下,说:“噢,噢…那个时候是过年嘛,病人少。”
“也是。”她歪了歪头。
“那行,初亭,我就过来看看你。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点。”
“都行的,谢谢舅舅。”
舅舅离开后,宋初亭倚靠在床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想不出什么问题,拿起手机把玩一会。
依旧没有收到他的回复,大病初愈,她没一会就感到疲倦,昏昏沉沉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揉揉眼睛,随意地顺着玻璃往外看了一眼,心里一惊。
那个亭子里,隐约还有人,就像是刚才那人。
她揉揉眼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背脊蓦地渗出一层寒意,掀开被子,走到阳台上。
真的有人。
就是下午…坐轮椅那人。
宋初亭一时僵住,仔细看了眼,目光却再移不开。
傍晚,只余下一抹残阳,亭子外一盏细瘦的路灯,投下淡淡的橘黄的光。
那人衬衣外披了件黑色风衣,身型瘦削,没了白日放荡,竟有几分萧索寂寥。
不知怎的,宋初亭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她又望了一会,对方突然伸出手,冲她招了招。
宋初亭一愣,指头点点自己,那人轮椅往前了一步,再次招手。
是在叫她。
她犹豫半刻,想转身回病房,但是余光瞥到他融在昏沉中的,坐着轮椅的孤寂身影,想到自己失明那段日子,竟有些不忍。
*
“先生,您找我?”
宋初亭拿着盲杖下楼,她走到亭子外,站定脚步,一手握紧手机,还有些警惕,“有…有什么事吗?”
男人握着轮椅,往前进几步,目光在盲杖时落了一秒,抬头望着她。
宋初亭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