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庭读出这番话的意味了,不就是拐着弯骂霍祁年是心胸狭窄之人么?他心思一转,悠悠笑道:“令儿表妹真会说话,若非今日见你,我之前还疑惑为何祈安将你藏着捂着,如今一见,果然是有趣之人。”
他话音刚落,温令儿便飞快否认道:“程家公子说错了,我平日不喜热闹,同表哥并不熟络。”
少女言语掷地有声,将自己同霍祁年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她不想让他以为,自己今日是为了他而来。
“令儿姐姐怕是忘记了,这一年来可是缠着我哥哥不放呢,那夜还因哥哥淋了雨,整整昏迷了三日。”霍珍若坐在一旁,看着心上人眼底皆是对温令儿的欣赏之意,不由出口酸道。
霍珍若这番话一出,亭子内静了半晌,程珠玲看向温令儿,眉眼带了几分探究,温令儿定定看了霍珍若一眼,方才莞尔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表哥是我的救命恩人,身为妹妹自然报恩,至于那夜淋雨……”
温令儿顿了顿,朝着霍祁年看去,眼底笑意更盛,宛若小女孩一般埋怨道:“原本表哥说好要送我生辰礼物,我自然欢期待,谁知他竟忘了,恰逢那日天气不好落了雨,这才不小心淋了雨。”
“这便是霍家哥哥不对了,明明承诺好的事情,怎么能忘了呢?不过霍家哥哥平日政务冗杂,令儿妹妹切勿放在心上,这份生辰礼,我替他送你了。”
程珠玲看了霍祁年一眼,眼底带着笑意,宛若当家妇一般,言罢,起身走到温令儿身旁,将手腕上的翡翠红玉镯褪了下来,递给温令儿。
霍祁年看着那枚翡翠红玉镯,凤目微沉,眼底闪过寒意,修长的指尖敲了敲杯盏,玉扳指和瓷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程姑娘客气了,不过是份生辰礼,我并不在乎,这玉镯您还是自己留着罢。”温令儿不动声色地避开程珠玲递来的玉镯,她又不是傻子,何尝看不出来程珠玲的意思?
“珠玲姐姐真的偏心,上次我看中这镯子,你还舍不得给我,说这是哥哥从雁城带回来给你的礼物如今竟舍得给出去了?”霍珍若吵吵嚷嚷地开了口,看着温令儿的目光里,已经是毫不遮掩的厌恶了。
温令儿看着眼前的红玉镯,只觉得越发刺眼,她隐约记起来,霍祁年还问过她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东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看了霍祁年一眼,满心苦涩,满心寒意,到底是她太自作多情了,她扯着嘴角笑了笑:“那我便更不好夺人所爱了,如今我身子有些撑不住了,先行离开。”
言罢,温令儿朝着众人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那束蔷薇花,好似救命稻草一般,不能松开,也不敢松开。
眼前的天亮堂堂的,她却双眼发黑,脚步虚浮,她的确是逞能了。
霍祁年看着温令儿离开的背影,想着少女方才看向自己的目光,同那日他将她在人伢子那处看到她时一样,绝望又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