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说话声静寂了片刻,此时便听得传来一声慵懒的女声道:“让她进来罢。”
温令儿正要进门,便看到一个丫鬟牵着一个天真可爱的女童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梳着双丫髻,上头别了两个金铃铛,瞧着宛若观音娘娘坐下的玉童子。
女童看着站在门口的温令儿,她捏着布娃娃,奶声奶气冲着温令儿道:“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乡巴佬吗?”
温令儿闻言微微一愣,继而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丫鬟,那个丫鬟脸上不显,实则眼底露出几分轻视之意。
她心里了然,继而微微俯身,看向女童,笑眯眯道:“你可听说过粉色的栀子花?”
“你骗人,这个世上才没有这种花呢,你别看我是小孩便骗我。”女童虽然声音稚嫩,但却是吐字清晰,逻辑通顺,倒是让温令儿吃惊。
“我没骗你,是你见识不够,你骂我是乡巴佬,可如今你连乡巴佬知道的事情都不知,到底谁是乡巴佬呢?”温令儿言罢,揉了揉女童的脑袋。
她话音一落,在场之人皆是一愣,女童自然是明白温令儿这是在嘲讽自己,一旁的丫鬟眼底闪过一丝深意,连忙道:“姑娘,您头发乱了,奴婢帮您重新梳一梳罢。”
丫鬟话音一落,女童便甩开她的手,皱着小脸指着温令儿道:“给我道歉!你弄乱了母亲给我梳的头发!”
“那你该给我道歉,你先骂人呢。”温令儿眼皮子也不抬,她见多了熊孩子,眼前女孩这种段位,压根比不得她嫡母孩子的嘴脸。
不待女童开口,此时屋里的陈氏终于开口道:“冬景,先带姑娘下去罢,我有话同温姑娘说。”
女孩闻言,冲着温令儿跺了跺脚,红着小脸,便抱着布娃娃跑远了,温令儿看着女童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她进了屋内,便看到一个穿着大红绸子裙的妇人坐在榻上,靠着半旧的垫子,正在算着手中的账本,指尖飞速拨着算盘,一派雷厉风行之态。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陈氏的指尖好似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偶尔端起茶杯时,颤抖感更甚。
温令儿敛了心思,走过去朝着陈氏行了一礼道:“叨扰二夫人了。”
陈氏并不理会温令儿,只顾着手中的账本,温令儿也并不在意,毕竟自己方才着实落了人家脸面,而且自己是小辈,陈氏和大夫人比起来,起码没将自己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