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有人不会知恩图报?这天下可没有这个理儿。
温令儿看向荣嫔,眼前女子容貌明艳,一眼看去还真是打眼,不愧是宫里头养出来的妃嫔,吃穿用度皆是精致,通身气度亦是华贵,若是以前,她肯定息事宁人,可如今,她不想。
“荣嫔娘娘这番话不该说给自家侄女听么?年纪小就应该原谅,那若是杀了人也该以一句大人不记小人过草草了之?以前将军府对我如何,我虽然记不住,可有人告诉我,想以恩人自居,也要看自己配不配啊。”
温令儿一番话可谓是直接就打了两人的脸,她的确是被将军府收留,可这些年受得苦难,还有这条命,应该足够还了吧,怎么,想让自己此生做牛做马供着他们?
“郡主这番话,是不是稍微过了一些,臣妾虽不知道您在将军府的处境,可毕竟是臣妾的侄儿救了您,如今这般,倒是有悖当今陛下倡行的礼孝。”荣嫔娘娘压根没将温令儿这个郡主身份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手中没有实权王爷的女儿罢了,真要论起来,还不如她肚子里头的那块肉有分量呢。
温令儿看着荣嫔眼底露出的似笑非笑之意,她点了点头,笑道:“的确,听说的确是霍将军救了我,这份恩情不能忘,不过这同霍珍若以下犯上是两码事啊,她不给脸色,便是不给我父亲脸色,换言之,就是当众打皇祖母的脸,我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很难坐视不理呢,难道荣嫔娘娘不觉得么?”
荣嫔哪里想到温令儿如此伶牙俐齿,她紧紧握着拳头,然而温令儿说的的确没错,她沉了眉眼,拍了拍自家侄女的手,示意她给温令儿道歉,可霍珍若怎么这么容易妥协,在她看来,温令儿依旧是身份卑微的乡巴佬。
“姑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霍珍若顿了顿,瞪着眸子看向温令儿,“不过让我道歉,你就做梦吧。”
温令儿看着霍珍若跳脚的模样,继而又道:“荣嫔娘娘,这可不是我不给您脸面,原本退一步海阔天空,可霍姑娘貌似不愿意,您说说怎么办呢?”
荣嫔看着温令儿疑惑的目光,好似是真的不解,但其实她心眼多着呢,她在等自己给出一个答案,到时候若要她反而一身轻松,她看着自家怒气冲冲的侄女,只觉得一阵头疼。
明明已经快及笄了,怎地还是小孩子心性,若要追究起来,到底还是将军府的错处,毕竟是自家人先去招惹这位牙尖利齿的郡主的。
“若儿不懂事,臣妾一定好生管教,原本按照家里规矩,定然是去祠堂跪着,不过最近臣妾身子不适,需得若儿陪在身侧照顾,便罚她抄写大字如何?”荣嫔扶着婢女的手走到一旁的凳子坐下,眉眼温柔,好似在哄小孩一般,落在众人眼底,便是长辈语重心长的模样。
如此好声好气,看着是给温令儿台阶下,便是温令儿也不能说些什么,若是将军府善待她,温令儿定然顺着这个台阶就下了,可如今将军府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连带着看不起明德王府,她还真就不给将军府脸面,又能如何?
“荣嫔娘娘都这么说了,按照往日我自然是要给这个面子的,可是今日你说巧不巧,前脚一位霍将军以下犯上,后脚又来了一个霍姑娘,那位霍将军如今正在园子里赏景呢,我怎么好厚此薄彼呢?”温令儿笑眯眯指了指霍祁年所在园子的方向,眼底皆是戏谑之意。
荣嫔闻言,心里一梗,她想到方才自家侄儿说和陛下有要事相商,原来是看见了温令儿,她冷笑一声,之前母亲从府里传了话,说霍祁年被一个从雁城来的丫头片子媚了心神,如今一看,可不就是么?
“你什么意思?温令儿你若是敢伤了我兄长,我让你不得好死!”霍珍若看着温令儿得意忘形的模样,气得指着她骂道,压根就不管一旁荣嫔的脸色,以及方才费了苦心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