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了两声,榻上的人便睁开了眼。
看见来人,喻瞻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便暗淡了,他气若游丝道:“颜儿,你怎么来了?”
姜颜担忧道:“瞻哥哥可是中毒了,身子感觉怎么样?”
提及中毒,喻瞻眼中染上一抹愤恨,强撑着气力咬牙道:“不过是被一个小人算计了,无甚大事。”
他话锋一转,道:“颜儿,父亲本已为我们定下婚期,就在十日后,可如今我出了这样的事,怕是来不及了……”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歉然。
他面露痛色,似是在为自己中毒而懊恼。
姜颜细声安抚道:“没关系喻哥哥,颜儿等你,眼下你好好养病最重要。”
自她六岁被太守带回太子府,喻瞻便对她事事照拂,照料有加,她早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二人的婚事何时进行,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屋内点着檀香,热意昏沉,姜颜给喻瞻喂过药,看着他睡着才离开。
弈秋在门外候着,见姜颜出来后,将手里的披风给她系上,弈秋凑近姜颜耳侧悄声道:“太守让姑娘您去书房找他,说是有要事。”
姜颜蹙了蹙眉,太守自将她带回来,便将她扔在了后院让人好生照看,从未与她商讨过什么要事,旋即,她想到了方才喻瞻所说的婚事,莫不是因为这事才找她?
风吹的有些寒,姜颜将披风裹紧,冒着风雪去了书房。
书房外候着的小厮见她来了,便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喻太守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沉声道:“可见过瞻儿了?”
姜颜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乖声回道:“见过了,喻哥哥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喻太守闻言回过身,目光落在姜颜身上。
喻太守乃领兵作战之人,身上威严自不可少,一双眸子锋利逼人,姜颜与他对视片刻,背后竟觉阴寒。
喻太守盯着姜颜看了半响,这才缓了神色开口道:“原本是想要在十日后让你跟瞻儿完婚,可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事。”
说罢,他横眉又道:“宗束那个土匪,若要攻我城池,来打便是,偏生这般小人行径毒害我儿!”
他将手中的笔杆掰断,似是在泄愤。
半响,喻太守收敛了怒气道:“颜儿,如今我有一事想要托付于你。”
姜颜心中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应道:“太守请说,只要是颜儿能做到的,定为太守效力。”
“你可知道宗束这人?”他问道。
姜颜细声回道:“可是北方的那个土匪头子?”
宗束这个名字姜颜耳熟的很,院子里的几个婢子成日里聚在一起谈论他,说他是北方来的土匪,一路招兵买马,从北攻到南,有收复天下,改朝换代的野心。
喻太守在屋内来回踱步,道:“不错,正是他。”
“他如今已经攻下荆州数座城池,大军压境直逼扬州,如今他用下作手段害瞻儿中毒,实属可恨,他这般行径,说不准哪一刻便攻打我扬州城,一旦发生斗争,便是血流千里的祸事!”
他径直走到姜颜面前,痛心疾首道:“战争乃天下人之不幸,我不愿看着这样的祸事发生,不想看到我扬州城内活生生的百姓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