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吭声,垂眸喝茶,气氛也就冷了下来,叫人胆颤。
如夫人大抵是打听过这温大人是什么性子,瑟缩了一下,目光随即滑向坐在他身侧的林氏。
林氏为温誉续弦,温家还未被贬黜到此地之前,在盛京贵妇人圈中多有交际,自然也同这如夫人有几分交情。如夫人吃准了林氏性子和软好拿捏,正式拜访提婚事之前,便和林氏私下里见过面,通过气了,眼下自然要逼着林氏为她说话。
温誉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大姐儿温娇的生母早逝,他本不欲再娶,奈何温家香火不能断,拖了些年,在族亲的催促逼迫之下,娶了林氏为续弦。等到林氏诞下嫡子,他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似的,满门心思都挂在了朝堂之上。
林氏在他这儿其实并不得什么好,两人最多算得上相敬如宾。
此刻见温誉这般,她心里其实也紧张害怕得紧,然而骑虎难下,怎么着也不能把忠勤伯府给得罪了。
林氏侧了侧身子,望着温誉侧脸,强打精神,笑道:老爷,妾身知道您心里疼爱大姐儿,自然是要为她千挑万选,可眼下她年岁渐长,我们总不能将她一直留在身边,反倒拖累了她啊。
他们家什么状况,说句家道中落也不为过。
千挑万选那是从前有身份有地位之时,如今,能攀上个忠勤伯府算是不错了。
想至此,林氏看温誉的目光也不禁带了丝忧思和怨怼。
温誉捧茶的手微微一顿,盖子磕在茶杯上发出清脆嗡响,像敲在了两个女人心尖儿上,让她们不得不屏气凝神以待。
温誉抬眼,目光温和却不容置喙:我家大姐儿是我掌上明珠,我自然舍不得她早嫁,如今,她不过才刚满十六,在我和她母亲身边再待几年,也是好的。劳如夫人挂心,一路辛苦了,我尚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温誉大步流星地走了,如夫人却气得脸色青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