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母。”陆睿点头,“祖母一直在余杭,我从前在余杭的梧桐书院读书,一直在她老人家身边。祖母特意为着我们的婚事而来。”
“蕙娘。”他微笑向她保证,“祖母一定会喜欢你。”
陆府的中路正房,因为陆正半夜才归,还在补眠,整个院子里都十分安静。
陆夫人原坐在西次间的榻上看书,等着陆大人补觉醒来,乔妈妈却自外面而来,停在了槅扇门口,给她使了个眼色。
陆夫人会意,放下书册,轻手轻脚地跟着乔妈妈穿过正堂,去了东次间。
陆大人有自己的书房,正房的东次间和梢间里有琴有榻,有书案、笔墨、画卷,是陆夫人日常起居的场所。
乔妈妈关上了东次间槅扇的门。
“怎么了?”陆夫人问。
乔妈妈放低声音,道:“老太太今晨一起来,便唤了管事,叫他去请个有名望的道士或僧侣。”
“她是要卜什么?还是要做什么?”陆夫人蹙眉。喜事遇上国丧,家中本就乱,偏老太太还添乱。
“院子里的丫头说,老太太昨天回去一直不高兴。好好的喜事竟碰上了国丧,念叨了一晚,怕会妨了睿官儿。”乔妈妈道,“我想着,十有八九是要卜算卜算。管事报过来,我让他去请白月庵的慧明了。”
陆夫人眉头蹙得更深:“怎地找她?”
白月庵的慧明师太是个极会钻营的人。自陆正到江州履任,陆夫人也跟过来之后,这个慧明曾数次来访。只陆夫人只见她一面便知道这是个六根不净,汲汲营营之人,十分厌恶,次次都给她吃闭门羹,只给些香油钱打发了。
乔妈妈忙道:“若是平常,决不叫她这等人踏进我们家的门。只慧明这姑子虽市侩,却有一个好处——她收钱便肯办事。想让她说什么话,只要给足银钱,她便说什么话。”
“原来如此。”陆夫人秀美的手指在榻几上缓缓轻叩,“那就让她告诉老太太……新娘子命格薄弱,经不得冲。她遇上了国丧受不住,大半的福气都给冲掉了,且容易妨着老人家,不宜与她相处过久。也别说得太过了,就说……倒也不需惊惧,离得远些,不要同处一室超过半日即可。”
乔妈妈掩口笑:“和我想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