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乃是大朝, 寅时未到, 待漏院中临安所有五品以上的内外朝官前就三三两两从建福门外结伴而来。

宴清是和曹忠一起踏入屋中的。

屋中原本还有窸窸窣窣有说话声, 在他们出现的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起身朝着两人恭敬行礼,连着目光也不敢交流一下。

“起来吧。”曹忠颔首,对着一侧的宴清轻声说道,“宴相这边请。”

“不敢。”宴清身体羸弱, 常年吃药, 这些年上朝时官家都是特批可带披风入内, 独此一份的荣耀。

临安一向入冬晚,这才九月出头,他便已经披上大氅。

“榷场的事情闹得如此大, 纣行倒行逆施,可大魏并不以为然, 这些日子大燕各处书院书生义愤填膺, 皇城司这几日还抓了不少喝酒闹事之人。”曹忠坐在首位, 状似随意地开口说着。

宴清捧着手炉眉眼低垂,清冷冰白的面容宛若玉雕,矜贵雅致,深沉冷淡。

“榷场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地方,灭了便灭了,只是纣行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嚣张, 闯入金州丝毫不给大燕面子。”有人义愤填膺地谴责着。

“榷场这么多年来自诩中立,虽为大燕人却从不为大燕考虑,甚至还会收容大魏人, 当真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死不足惜。”

这些都是曹忠手下的人,自然附和着曹忠说话,不过这种论调其实这也是两国人大多数的心神。

一个不为他人所用的榷场死了未必不是坏事。

宴清坐在左侧位,沉默着不说话,不过他一向如此,众人见怪不怪,依附宴家的人和中立的人也就任由曹党高谈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