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不是说有话想跟我说吗?”
依旧记得之前从者抛下的话语,五条悟在解决教学楼内的咒灵分/身之后,毫不拖延地赶到了校门口。
四人之中以最快速度完成任务的齐格飞已经等候在了那里。看见白发的青年双手插兜,一派悠闲态度地踱步过来,他抬眼望了望余下那唯一一栋依旧被咒力笼罩着的建筑物,眉间不由流露出一抹忧色。
有berserker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吧。
强行归拢心神,身着黑红铠甲、背负大剑的从者冲着五条悟微微颔首,简明直接地道出了来意。
“是关于御主的事。”
从对方挑起的唇角和略微前倾的肩膀确认了毫不作伪的重视态度,齐格飞短暂地顿了顿,
“之前灵子化的时候,虽然没有实体,但也能够看见御主所看见的事情……您对御主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这也是我选择向您求助的原因。”
没有在意从者所说的“有所不同”的部分,五条悟以上扬的语气颇感兴趣地重复了另外的词汇。
“‘求助’?”
他捏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么说,琥珀遇到麻烦了啊。让你找上门来说出这种话,我想想——嗯,不会是又一意孤行地想要去拯救谁吧?”
对上齐格飞默然的肯定眼神,蒙着眼罩的青年不由失笑,象征性地掩了掩唇。
“也是。毕竟那个样子,完全不是区区‘固执’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了。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吧。”
尽管经历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几乎不曾为人所爱、不懂得真挚的感情是何种形状,但却从未怨恨过任何人。
越是遍体鳞伤,反而越是不想让在意的人体味这种感觉。
【我一个人承受就好。这样就可以了。】
所以才会这么让人心疼吧。
“虽然没有切实答应,但的确允诺了会想办法。”
齐格飞不再掩饰,真情流露地无声叹气,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
“如果承诺的对象不是安娜小姐,承诺的内容也不是掉剑这种近乎死局的事,我倒不至于担忧至此。——明明答应过前任御主会照顾好他,到头来却什么也做不了,实在是万分抱歉。”
“掉剑……吗?”
霎时理清了前因后果,五条悟脸上总是挂着的散漫笑容也逐渐隐去了。
之前只是觉得有亲人的陪伴,对琥珀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吠舞罗的气氛也称得上和谐,总比他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呆着强一些。
但如果产生了感情,又怎么可能坐视赤之王走向末路呢?
杰诺斯从第三栋教学楼里走出来,右手手掌处的炮口还冒着渺渺的青烟。他一眼看见校门口处等候的二人,冲着齐格飞微微点头,随即望向最后那栋依旧毫无动静的建筑,眉间闪过毫不掩饰的忧色。
“咒术方面的事我不太了解。”改造人走过来,有些生硬地冲着五条悟发问,“现在这样没关系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不进去支援琥珀吗?”
“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
白发的青年双手插兜,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闲适态度,“总该对同伴多一点信任吧。我相信琥珀能处理好哦,嗯,就是这样没错!”
这个过度乐天的不靠谱回答让杰诺斯脸上出现了类似于“我就知道”的了然神色。他转过身来,刚冲着栉名琥珀所在的那栋教学楼迈出两步,背后就传来了五条悟懒洋洋的啧啧声。
“真是的……你明明知道,越是摆出这种态度,就越会被讨厌吧。”
下意识畏惧着过于靠近的暖源,像是察觉危险的猫咪一样下意识竖起尾巴耸起背毛,虚张声势试图把接近的人吓退。
【不需要被人保护】。
——既然那个人这样说了,明明保持距离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虽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杰诺斯的脚步并没有放缓的意思。
“或许是吧。但老师教导过我,去守护他人,从一开始就不该掺杂‘应当被喜欢’、‘应当被感激’这样的预设。”
他所尊敬的师长埼玉曾经击落过足以毁灭一个城市的巨大陨石,使其免于灰飞烟灭的结局。
然而那颗陨石碎裂为成千上万块残片,自高空之中坠落而下。密集的流星雨破坏街道、摧毁建筑,依旧给该市带来了堪称惨烈的损失。
事件真相曝光之后,等待着埼玉的不是幸免于难的民众的感激,而是铺天盖地的骂声——这些被拯救的人认为,埼玉才是导致眼下这幅满目疮痍的惨状的罪魁祸首。
与忿忿不平的杰诺斯相较,作为当事人的埼玉却显得十分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