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侠客啊。嗯,接到人了……返程的机票吗?”
库洛洛看了对面眼睫低垂的白发少年一眼,随之做出了决定。
“就定在今晚吧。阿特阿斯毕竟在巴托奇亚共和国内,越早离开越好。”
侠客又问了些什么,库洛洛稍作思索,原本停留在头顶上的手掌向下滑,指尖虚虚轻触琥珀颤动的眼睛。
“至于剩下的火红眼——”
他柔声问,“你想要吗?”
像是盛放的玫瑰、凝固的鸽血、毫无瑕疵的宝石之中各取一笔,彼此混杂渲染成最热烈的鲜红,因为定格了所有者生前的感情、并非完全的死物,所以才会有这种令人痴狂的美。
库洛洛凝视着那双望向自己的红眸,微笑着补充,“和你的眼睛很像。”
不出意料,遭到了相当冷淡的拒绝。
面对默默摇头的少年,他笑着收回手,向着手机那边的蜘蛛下达了指令。
“那就全部处理掉吧。我已经不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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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余下的时间里,库洛洛没有再提起旅团或活动的事。
阿特阿斯位于共和国边境,是相当著名的旅游城市。宅在家里鲜少出门的栉名琥珀对此不甚了解,库洛洛却像是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许久一样,兴致勃勃地拎着前者出了门。
虽然拥有同样内敛的表象、只给愿意打交道的少数几个人划出了泾渭分明的圈子,但归根结底,库洛洛·鲁西鲁和栉名琥珀的本质截然不同。
他是无法束缚也没有形体的风,只凭借突然而至的兴味决定下一步去往的方向。对于有个小纸箱就能安安静静在里面蜷缩很久的栉名琥珀而言,无论有没有意识到,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无论再怎么权衡利弊,告诉自己做出的是最佳选择,但其实他可以远远逃开,到伊尔迷和库洛洛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之所以会加入,是因为这样的人天然地、无可抗拒地吸引着他。
就像鱼儿追寻一闪而逝的飞鸟的影子,长夜中的人眺望极光,只是出于渴望罢了。
库洛洛不打算在房间里浪费宝贵的一个下午,栉名琥珀只能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跟着他离开了酒店。
虽然时近正午,但雨势仍未止歇,只是较之昨晚稍小了些。
空中堆积着薄薄一层阴云,只透射出恰到好处的部分日光,天气称得上凉爽。
他把卫衣的拉链拉到下巴底下,双手插在衣兜里,站在酒店门口照常发呆。等到库洛洛拿着从酒店前台那里借来的伞走近,撑开伞举到他头顶上,栉名琥珀才偏头看了青年一眼。
库洛洛冲他笑了笑。
“走吧。”
黑色的、宽大的伞面将雨幕分割开来,水珠顺着伞骨一滴接一滴流下,很快汇成了涓涓的小溪。
即使阴雨连绵,城市也并没有因此停止运转。路边的店铺依旧照常开业,更加卖力地招揽顾客,身披雨衣或打着雨伞的游客三两成群,丝毫没有被天气影响兴致,热热闹闹地从事着参观和采购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