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依旧说着,语气越来越肯定,“现在我还年轻,就犯点错也没关系,对不对?”
“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也是没关系的,是不是?”
她笑了起来,“我还很年轻,也有能力,我是有足够的资本任性的,是不是?”
她的前男友怔怔地看着她,好像第一次真正地看清她的长相,曲琮托腮对他歉意地笑着,她的眼睛闪着光,这一刻很难有人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毕竟——”她拉长了声音,有一丝娇嗔地说,“我今年才24,又不是40岁——”
“你40岁了,也许你确实失去了改变的能力——”
在城市的另一侧,灯光温暖的客厅里,李铮说,“而我也不能给你承诺,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我现在喜欢你就一直都喜欢你,我现在不想要小孩就一辈子都不想要小孩……时间很长,我们都在不断的变化,确实,很可能五年以后,我们和现在相比又完全都是另一种样子。可能对你来说,结婚这种仪式感确实是个负担,你不喜欢那种感觉,好像你要完全改变自己去适应一种新的模式,但这是有风险的投资,你觉得性价比不高。”
他侧头想了一会,耸耸肩说,“ok,很有道理,我接受你的理由。”
元黛微微睁眼说,“啊?”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啊。”李铮说,他伸手来取那叠文件,“我可以告诉你很多理由,但击不倒你的逻辑,那何必还做无用的争论?”
元黛的确准备好听取一篇高谈阔论,李铮这么轻易的放弃,她反而生疑,压住婚前协议,谨慎说,“你何不讲讲呢?”
李铮偏头想了一下,摇头‘nah’了一声,“我不知道说什么——对我来说,求婚有很多原因,我很爱你,而且我不觉得年龄是问题。”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扫了一眼蛋糕,它已经塌得更厉害了。
李铮伸出手,在蛋糕上插了四根蜡烛,“对我来说,我喜欢的是你的坚韧、幽默和强势,这些特质不会随时间褪色——当然你也很美,但是这些都会被你驳倒,因为现在我的感受不能担保五年我的感受,而现在你的个性也不代表五年后你还是一样的你,我们都在不断的变化,婚姻对你来说,可能意味着一种束缚,让你必须停留在我们缔结婚约的这一刻,但保持不变其实是一种让人不悦的改变。”
‘改变’这个词出现得太多,含义也太过丰富了。但李铮的确提供了一种新的角度,元黛不禁觉得他的看法不无启发性,而且——谢天谢地,他的语气非常理性,恋爱需要激情,而关于婚姻的所有讨论恰恰需要的是绝对的理性。
“但对你来说不是这样。”她第一次对男朋友的婚恋观产生好奇。“你从不婚主义者转变成结婚狂肯定也有原因的。”
李铮做了个受伤的表情以示抗议,“求婚没上五次都不能算结婚狂吧?”
他们都笑了起来,李铮还要抽走文件夹,元黛手上用力,他只好松开手又耸耸肩。“我求婚原因很简单,我发现遇到真的喜欢的女人我还是想结婚的——我怕被你甩掉,离婚毕竟比分手麻烦——还有,我想给你提供多一种选择,提供一些安全感。”
元黛从不觉得自己需要男人来提供安全感,她不禁微露嘲笑,李铮抢着说,“当然一般的婚姻只能加强你的不安全感——这我知道,所以我准备了这份婚前协议。”
这份协议的确极大地降低了离婚的财政风险,元黛不禁若有所思,李铮说,“其实我们现在也很好,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这应该是开心的事,而不是征服和被征服——恋爱也许是战争,但婚姻更应该是结盟,对吧?我觉得我们就这样恋爱下去也不错,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有一天,在我们恋爱存续期间,如果你的想法发生了改变的话,我希望你不用再试探什么,你可以很肯定的知道我是想结婚的,这个选择一直都在这里。”
大概这就是律师吧,连甜言蜜语都加上严谨的定语,但也只有这样元黛才会把它当真,她眨着眼望着李铮,“就这样?”
“那不然还能怎样?”李铮像是看透了她的脑袋,“我又不像是有些人那么敏感,随便就刺探男朋友对结婚的看法,然后还没得到回答就直接暴力分手。”
这说的就是元黛,她脸上微红,李铮转身去拿打火机,“好了好了,唱生日歌吧,再不唱蛋糕要整个化掉了——真不该让张姐做的,整个晚上都在塌,我强迫症都要犯了。”
他关掉大灯,点亮蜡烛,在昏暗中握住元黛的手,把手机放在一边放bg,强迫元黛和他一起唱歌,“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