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真不肯帮啊?”纪荭微微吃惊。
家里当然不可能帮了,事实上,简佩夫家、娘家两家人都在劝和,简佩迫于无奈捅穿了林天宇出轨的事情,可爸爸妈妈思想老派,‘婚姻里难免有点小动作,睁只眼闭只眼,分开了事情更多,难道还能找个比天宇更好的?’
婆家那边动作更大,简佩婆婆跪下来给她道歉,求她再给林天宇一个机会,林天宇的态度周期性在哀求、怒骂、威胁和哀求之间转换,反正坚决不想离婚,简佩没办法只能起诉离婚,预计最快也要七八个月,现在两个小孩都被卷进来当筹码,外婆、奶奶一起买通保姆,叫保姆教小孩求她别离婚。
“那等判决书下来,再骂也要帮你一点的,”纪荭说,她瞟了元黛一眼,爽快表态,“到时候你要差钱周转就和我说,我帮你一手,一年以内不算利息。”
元黛就知道自己已被看穿了,她点破这个其实就是想叫纪荭表个态,以纪荭的派头,到时候她借100万纪荭就要借150万,钱上她到底也从来不小气的。简佩的缺口最多也就两三百万,纪荭包得多她要补的就少,元黛倒不是怕简佩不还,但她自己的钱不喜欢给太多在别人手上,这是她出身带来的小气。
这点小心机,纪荭看得破也不会不开心——她做朋友自然也有讨人喜欢的一面,元黛不禁一笑,也跟着说,“我这里也有一点,200万内你随便,一年内不算利息。”
简佩自小家里有钱,这种算盘她是看不出来的,或者看出来也不会说,就算元黛有些小毛病,现在这个年代,肯借钱已是过硬的交情,她眉宇开朗起来,“那真是给我解决太多麻烦了——房子我都看好了,一等离婚就要买,可到时候天宇至少要欠我五百多万,他要不肯给我还得走诉讼找执行,我先问问公婆那边,怎么都是为孩子考虑,房子写孩子名下都可以,要是他们也不肯我家里也不肯,再来找你们。”
平时说起来,简佩两大家子人都事业有成,这时候要拿真金白银了,连她也不能肯定拿不拿得到钱,娘家有哥哥,公司高管,收入也是不菲,但未必乐见父母贴妹妹,至于公婆那里,林天宇有妹妹,一旦有了亲戚关系,那就复杂了,几百万的事情很考验人性,简佩是本地人,有这么多亲戚,可现在孤立无援到极点,唯一安慰是孩子有自己主见,大宝骂了保姆一顿,同外婆和奶奶都不亲了,坚定站在母亲这边,小宝又还小,不懂保姆的话,全被大宝摆布。
“现在就是两个孩子,我是想都拿在手上,大宝一定要跟我,小宝看看,可以让天宇先带半个月,他自然知道厉害,到时候也就跟到我这里来上学了——周末再送到天宇那里,叫他带着去补习班。”
简佩憔悴了不少,人瘦了,不再有那种轻言浅笑、珠圆玉润的雍容感,眼角鱼尾纹变得较明显,说起离婚有点愁苦相,但决心没有丝毫软化,简佩毕竟还是很硬核的,当年能逼得自己结婚,现在不用自我欺骗,可以重返单身,再怎么样也不会妥协。“现在只是不知道天宇到底在纠缠什么,我和他说得很清楚了,两个人日子无法过下去,我也不可能再照顾他,就算不离婚也只是勉强狼狈生活在一起,对孩子伤害其实反而更大。或者就分居——分居对他还更不划算,我肯定继续用他钱,他还不能在外面随便撩小姑娘。”
元黛不禁看纪荭一眼,纪荭表情不变,微微摇头,已没有刚被戳穿此事时的心虚,元黛这下相信她和林天宇确实没什么了,林天宇连谈都不肯谈财产分割,可见确实不想离婚,纪荭也不知道他在闹什么,那就是最近没有见面,看来那笔投资的确就是单纯的投资而已。
不过,沛宇的融资审核就在年后,林天宇再这样闹,公事都要受影响,元黛还指望着能代理沛宇和资方接洽呢,大小也是个中型案源了,她说,“要不,找人帮你问一下?”
“找谁?”简佩顿时意动,按着桌子有点急切地问,她很快想起来,“啊——我记得,小曲——是不是——”
“除了她还有谁,”元黛感觉到纪荭含笑的眼光在她脸上扫射,她若无其事,有一丝埋怨,“我回去谈谈吧,小曲估计不肯的,她对天宇印象不好,还不知道要怎么敲诈我呢。”
这番话简佩听起来只是说林天宇可能撩过曲琮,让曲琮反感,但纪荭就知道这说的是元黛叫曲琮去试探林天宇又被拒绝的事情,她目前并不知道元黛已经知道她要收买曲琮的事情,但元黛也不能表现得太无知,因为曲琮毕竟一开始是纪荭塞进来的,她看纪荭一眼,半开玩笑,“说起来,我们所今年业绩普遍不好,明年薪水池要降水,她不能加薪还要做这种分外事,我怕她辞职呢?”
简佩这边,她不知道纪荭注资沛宇的事,却知道纪荭一手安排曲琮入职,也有兴趣看看纪荭对曲琮的态度,也不继续讲自己的离婚,撑起头一边喝咖啡一边观察纪荭。